“年轻人，谢谢你救了我！”

    盖茨向张哲翰叫道。

    张哲翰还是没搭理他，他正在看时间，10:59。

    仰起头，看向大楼的玻璃穹顶。

    穹顶之上，两艘庞大的公共浮艇悬停在空中，底盘的警示灯像鬼眼一般闪烁。

    张哲翰来不及多想，一个瞬移，抓住盖茨和安娜，又一个瞬移，穿出大门，掠出600米之外。

    两艘庞大的公共浮艇同时向下俯冲，撞向大楼。

    “轰！轰！”

    两声巨响，浮艇猛烈撞击建筑，大楼被撞毁了三分之二，大火熊熊燃烧。

    盖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脱离的危险，就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趴倒在地。

    火光映照中，张哲翰像标枪一样挺立，安娜抱着他的胳膊战栗不已。

    几乎就在同时，莱克星顿市区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多处燃起大火。

    “呜~~~”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夜空。

    密密麻麻的智能警用浮艇紧急升空，城市周围的圆形动能炮开始旋转，搜寻目标。

    体型庞大的军用浮艇相继升空，向四面八方掠去，城市开启紧急状态。

    -

    白色公寓的客厅里，沙发对面的墙被光幕占满，资讯频道正在进行实况直播，屏幕左边的4个小屏幕同时播放着不同地点的实况。

    盖茨坐在左边的单个沙发上，两眼盯着墙上的屏幕。

    张哲翰和安娜坐在长沙发上，安娜仍旧紧紧抱着张哲翰的胳膊，惊恐的情绪尚未平复。

    市政府大楼、政府议会大厦、共祭会总部大楼、排名前十的企业总部，在同一时间遭受袭击。同时遭到袭击的还有盖茨和共祭会会监富兰克林的豪宅。攻击卫戍部队营地的浮艇被智能动能炮击落，未受损失。

    袭击的方式主要是浮艇撞击和爆炸，几乎所有的公共浮艇都被控制，变成了可怕的武器。同时还针对性地对政府要员和共祭会高层采取了针对性的刺杀，也取得了显着的效果，两名副市长和三名共祭会理事遇害。

    整座城市一片混乱，街上是惊慌失措的人流，天空中是奔忙救援和警戒的浮艇。按城市法律，紧急状态下私人浮艇不能升空，否则将被击落。

    一个名为卡伊达的组织宣称对袭击事件负责，消息是通过迪里耶新闻台发出的，只有一段两分钟左右的视频。

    张哲翰没继续看新闻，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战斗，那个海晏境的光罩太奇特了，难道是磁系？

    他点开了装备栏，查看那把弯刀。

    ■ __

    【名称：阿巴斯舍施尔】

    【类别：武器】

    【属性：磁】

    【适用：山弥境】

    【等级：20】

    【功能：重力场，磁罩】

    【技能：万象天引】

    【消耗体力：80%】

    【状态：不可装备】

    【融合度：0%】

    【备注：波斯萨非王朝第五位沙阿阿巴斯大帝（1587－1629 ）的武器。刀刃上有黄金波斯铭文：”寡人阿巴斯，大地统治者“。大马士革城邦匠人用来自印度的乌兹钢锭锻造出的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可升级。可融合。】

    ■ __

    眼前的盖茨就是磁系，但张哲翰并没有打算将舍施尔弯刀送给他，幻界首富什么都不缺，对升级级没什么兴趣的人对神佚物应该兴趣也不大，而张哲翰也不想努力去博得他的好感，送礼如果不能达到目的不如不送。

    “安娜是从你那里获得的情报？”盖茨从屏幕上收回目光，看向张哲翰。

    “可惜你们并没有相信。”张哲翰耸了耸肩。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情报？”

    “无可奉告。”

    张哲翰从盖茨的眼中看到了和梅琳达一样居高临下的眼神，他很清楚，这种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是他无力改变的。

    “小伙子，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偏见，”盖茨顿了一下，“但无论如何，你是安娜的男朋友，你救了我，救了我们全家，我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

    张哲翰沉默不语，看着屏幕。安娜晃了一下他的胳膊，眼里是乞求的眼神。

    张哲翰转头看了安娜一眼，叹了口气：“你不必谢我，我爱安娜，救她的家人是分内的事。”

    听张哲翰口气变缓，盖茨继续说道：“我不强求我们观念一致，但至少在反恐问题上我们可以合作。”

    听到“合作”二字，张哲翰感觉自己的身份可能瞒不住了。

    “我知道你是谁，我女儿的男朋友，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可能不派人调查。”盖茨继续说道，“虽然你后来换了容貌，但我仍然确定你还是原来那个张翰，宁州市警署的一级警监。”

    果不其然，张哲翰再怎么易容，却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公寓，如果持续跟踪的话，很容易比对出来。

    但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等着这位幻界首富往下说。

    “不过请你放心，我查你只是为了女儿的安全，这些情况是我手下查出来的，并没有告诉共祭会，你是安娜的男朋友，我不会害你。”盖茨继续释放善意。

    安娜又晃了晃张哲翰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蹭着。

    张哲翰实在是顶不住安娜的美人计，只好妥协：“先说说你们共祭会是怎么回事吧，我对你们一无所知。”

    盖茨看张哲翰态度有所松动，慈爱地看了看女儿，对张哲翰摆出认真公平的姿态。

    “你先看看这个。”盖茨手一挥，关闭了屏幕上的新闻报道，把一份文件打在屏幕上。他和张哲翰并未建立通讯，但他知道张哲翰的基因智能一定开着进行全程录像。

    文件的标题是《共祭会纲领》，标注为“绝密”。

    文件很长，张哲翰实在懒得读，让非非提炼出了要点：

    ■ __

    1 渗透并破坏各大城市的控制权，破坏城市的主权完整，全力扶持超城市机构，使得各城市习惯于被超城市机构干预内政。

    2 毁灭各大城市传统文化和信仰，统一到共祭会的意志之下。

    3 毁灭伦理和家庭观念，进行大规模精神控制。家庭关系将被禁止，组建家庭被认为是上个时代的落后行为。优生普及，有瑕疵的婴儿将会被处理掉，人类按照计划繁衍，所有的婴儿交由集体抚养。

    4 削弱民众的反抗能力，在世界新秩序下，性行为成为一种艺术形式和社交礼仪。

    5 在不干预地球文明进程的前提下，大规模减少地球人口，提高天行者选拔率。

    6 维护天行者选拔机制，扩大灾难效果，淘汰低效基因。

    ■ __

    从幻界的现状来看，这份纲领已经深刻影响了联邦法律，进而对天行者的观念和行为产生了巨大影响。

    但天行者依然是人类，虽然幻界比地球高了半维空间，但地球人类的许多文化、观念和习惯不可避免地被带入并保留下来，就像张哲翰喜欢吃回锅肉一样。谁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是落后的，你非要把自己的文化、观念和习惯强加于人，就必然会发生冲突。

    张哲翰听见了细微的鼾声，安娜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张哲翰没看盖茨，抱起安娜上了楼。

    再下来的时候，盖茨已经把光幕关了，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你要说什么？”张哲翰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

    “我并不完全赞同和认可这份纲领，在共祭会内部，因政见不同出现了两大阵营，保守派和共和派，我属于保守派。”

    张哲翰喝了口茶，静静地等他说。

    “我不赞成毁灭伦理和家庭观念进行大规模精神控制，反对干预天行者的私人生活和行为，反对干预地球文明人为减少地球人口。”

    盖茨情绪有些激动，但他的这些观点张哲翰大多都已经猜到了，从安娜的身上对她的家人的观念早已有了大致的推测。

    “能不能说一说两大阵营各自掌控的势力？”张哲翰开始问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共和派主要掌握着军工、制造、能源，保守派主要掌握科技、传媒、娱乐，财力旗鼓相当。”

    “你希望我帮助你？”张哲翰直奔主题。

    “是的，在两大阵营对抗中，保守派常常处于弱势，我们很想和各大家族、各大城市合作，但囿于会规无法直接出面。”

    “所以你想通过我和宁州市、宁氏家族取得联系？”

    “不仅如此。宁州、楚州、益州、越州、邕州都是华人城市，关系盘根错节，势力也很强大，我希望通过你把华人世界和我们联系起来。”

    张哲翰大概明白这位幻界首富的意图了，但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确定什么，缓一缓没什么坏处。

    “这件事我需要思考思考，我没有那么多宏大的理想和抱负，只希望安娜能过得快乐。”张哲翰开始把话题往小了收，“现在我认为马上必须要做的是，尽快给安娜安排新的更安全的住处并提供保护，你的公司和住宅已经遭到袭击，这里很不安全。”

    “这件事我马上安排，合作之事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为了安娜，也为了华人世界。”

    “这样吧，您是安娜的父亲，我也不绕弯子，我们可以从一些具体的事开始，增加了解彼此信任之后再谈合作，如何？”

    钓鱼要放鱼饵，光说不练不是张哲翰房风格，更何况张哲翰说得也很实在，没有信任合作无从谈起。

    “非常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我推测，共祭会和莱克星顿肯定会报复，这件事我可以帮助你们。我认为我们可以共享情报，谍报网也可以展开合作。”

    “太好了，这也正是我们急需的。”

    “但我有几个条件。”

    “请讲。”

    “第一，必须对我的身份严格保密，我只和您单线联系；第二，您要提供活动经费，按我指定的账号汇入；第三，我不希望安娜参与到合作的任何事来，我会调一个我的亲信过来，您负责安插在共祭会内部。”

    “没问题，我对你的务实精神非常欣赏。经费方面不必担心，除了每年1亿铱的基础经费，单项行动所需经费都由我来出。”

    果然是幻界首富，出手就是1亿。张哲翰不动声色，没打算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讨价还价。

    盖茨是个生意人，最擅长察言观色，看张哲翰不置可否，以为他嫌少：“如果觉得不够，可以增加到2亿，有什么要求随时和我说。”

    张哲翰没想到哆嗦了一下就赚了一个亿，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您是安娜的父亲，我们不需要在钱的问题上纠结，我答应您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张哲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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