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当日

    “辽省那面冷，我找人凑了凑棉花票，但是不多，先给你做了一床被褥，我和你舅舅这几个月再找找换换，到时候给你做棉衣裤邮过去，被褥还有你的这些衣服我昨天就去邮局给你邮到下乡的地方去了，车上人又多又挤，你现在身子还虚这些就先邮过去，你就带个等到了那面你直接去县里的邮政局去取。”舅妈不停地说，舅舅穆琅不住地点头，虽然他很心疼自己的外甥，但是这些他确实没想到，就只是想着兜里一定要有点钱，出门在外的，穷家富路。

    “对，这些东西确实很沉，还是你舅妈想的周到，这里是100块钱，自己收好了，我知道你卖了工作手里有一部分钱，但是这个是舅舅和舅妈给你的，不能拒绝，以后每个月我都让你舅妈给你打10块钱，千万别不舍得吃喝，地里的活别傻干，看看别人都怎么干的，适当偷懒。我再打听打听，有机会一定尽快把你调回来，你就在那面负责养好身体。”

    “这个包袱里，是我和你舅妈给你做的路上吃的，水壶里是泡好的麦乳精，这个东西不能过夜，你今天就喝完，之后就喝白开水，在车上就别再泡了，万一再有心怀不轨的盯上你就不好了。”看着小脸还是没有多少血色的外孙，方淮的外婆怎么看怎么心疼，好端端怎么就下乡了，都是那个不是人的方军，祸害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又祸害自己的外孙。

    “哥，你到了就给我们发电报啊，然后落脚之后就记得给我写信。”按照顺序可算到了穆沁发言，急坏了小丫头，她今天专门请的假，就是要送自己哥哥走。

    “好好好，都是知道了。”

    “走吧，一起去车站。”舅舅穆琅发话，全家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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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站

    “咦？小淮？你怎么下乡了？”

    “郑山？我去辽省董家村，你怎么也下乡了。”

    “咱俩一样，我也是，先上车吧，路上我和你说。”

    郑山是方淮的同桌，缘分的点是他们两个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同班同桌，更巧的事他们两个都是小白菜，地里黄，他爸去世的早，他妈直接改嫁了，所以他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他爸去世后爷爷就接替了这个工作，说是等他高中毕业再还给他，不过前年爷爷的身体被他小叔气到了，急性的中风，工作就提前退了下来由郑山（高二退学）接替工作。

    “好。”

    “外婆，舅舅，舅妈，妹妹，我上车了，郑山和我一个地方，你们放心吧。”

    “好好好，你们两个一起有个伴，出门在外一定要相互照顾知道吗？”

    “知道的，你们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

    火车开启了，除了穆琅外，剩下的三个女人都一直掉眼泪。

    “你东西呢？我给你拿点。”往车厢里走的过程郑山关心着方淮，毕竟方淮从小就瘦弱，打架都是靠嘴，要没有他都不知道被打多少次了。

    “我就拿了一个包袱。”

    “怎么这么少？”

    “我舅妈把被褥衣服什么的都提前邮过去了，等下车了你得陪我去取。”

    “行，你怎么下乡了，我记得厂子答应给你留岗位了。”

    “我那无良父亲拿我户口本给我报名下乡了。”

    “……，真不是人。”

    “没事，我也帮他儿子报名了，虽然不能共富贵，但是能同遭罪，我去东北，他儿子去西北，这事也算平了。你快说，你有工作怎么下乡了。”

    “我小叔带着女人回家了，那个女的怀孕了，说是没有工作就不嫁，还要去举报我小叔强奸，让他吃枪子。”

    “我怎么感觉，这是你小叔和这个女人设的套呢。”

    “应该是吧，我都看出来了。奶奶心疼小叔，就让我先把工作让出来，说是以后再补偿我，肉包子打狗的故事我还是知道的，我有点待不下去了，这个工作本来就是我爸的，现在弄的……”郑山自嘲的一笑。

    “我自己报的名，以后也不想再回来了。他们知道我下乡了也没说什么，我爸当年的补偿金爷奶和我妈各一半，我上班这一年挣的钱也都交给奶奶了，他们一点没给我，这些都是我用下乡补助自己置办的。”

    方淮拍了拍郑山的肩膀，“三儿，难受一会儿就好，他们不值得，有我呢，以后不会让你吃亏了。”

    “能不能换个称呼，以前你牙漏风，现在还漏啊。”

    “哈哈，就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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