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生呼吸一滞，久久不能平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喜欢你总得有付出吧，我也不能空口白话吧？”宫玉暖说的坦然无比，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笨蛋，挂了。”褚良生不敢再和她多说，和她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自己的罪恶就多一分。

    宫玉暖与以往一样照常刷着礼物，送着外卖，可是褚良生的直播间人气却一天比一天旺。

    宫玉暖不由得感到无力，她这榜一位置估计保不了多久了。

    果然这一天来得太快，直播间人气高了，进来的富婆也就多了，大手一挥，似乎毫不费力地就超过了宫玉暖。

    宫玉暖只能隔着屏幕沮丧，一天也就算了，已经连着好几天了，褚良生似乎也很坦然地接受，并且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加了新晋榜一的微信。

    “褚良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似乎下播后的聊天已经成了他们每天必不可少的调味剂，当然对褚良生来说可能就是维护所谓“钱”友谊的一个方式。

    “嗯。”自从上次之后褚良生态度就冷淡了不少，似乎真的要把她给换掉。

    “你是不是已经加了那个新的榜一的微信啦？”

    褚良生看到信息愣了两秒，他的确加了，不过他本来就应该加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一点儿也主动不起来。

    微信是那个女生要的，每天也没有主动和她发消息，可是他明明应该这样的，应该像对宫玉暖那样对待她。

    “我说过了，我随时可以换其他目标，你要是接受不了，趁早离开。”

    明明就是他想要的，可是当他发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怎么也喘不过来气，想看手机却又怕看到什么不满意的消息。

    “那我再努力挣挣。”宫玉暖十分郁闷，不过她的账号粉丝也越来越多了，甚至时不时还接到两个小广告。

    褚良生不知道宫玉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直白地告诉她自己只是想圈钱，她不但放任他圈，还说会努力赚钱。

    心口一阵无名火，又觉得十分不值，这种不值是替宫玉暖的。

    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可也是因为这些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褚良生知道自己这种泥潭里的人不可能去肖想月亮或是太阳，他这种一身泥的人只能和肮脏的人玩儿到一起，或是被人玩弄。

    所以他那位新晋榜一提出见面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这本来就是他真正该干的。

    可脑子就是忍不住冒出宫玉暖的样子，自己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她也没说要见面，看来她根本也不想他。

    褚良生可能是这几天晚饭都没怎么吃，亦或是生活压力太大了，肚子疼的不成样子，吃了片药缓了些，忍不住点了份粥。

    可是当他打开门的那刻却愣住了，自己许久不见的人居然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提着自己点的粥，穿着跟她一点儿都不相符的外卖服。

    褚良生见到宫玉暖的第一想法不是她为什么会来送外卖，而是她应该像那天一样穿得美丽出众，她明明很好看。

    “怎么是你？”褚良生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门，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什么血色，似乎说一句话都十分艰难。

    “你不舒服吗？”宫玉暖看他脸色不好，想要把他扶进去。

    褚良生却一直守在门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是不让宫玉暖进去。

    “给我就好。”

    “你不舒服，我扶你进去。”

    他不想让宫玉暖看到他的居住环境，他不想看到那种可怜同情的神情。

    “听话。”宫玉暖耐着性子，捏了捏他的手。

    褚良生还是让步了，自己本来也没什么力气，基本都靠在了宫玉暖身上，一步一步被宫玉暖扶在沙发上躺下。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宫玉暖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泡面袋，褚良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连泡面袋都丢的十分规整。

    “你可以回去了。”褚良生答非所问，捂着肚子的手忍不住蜷缩，真的很痛。

    “不舒服是吗？我带你去医院，走！”宫玉暖想要架起褚良生，可她似乎低估了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

    “我不想动，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褚良生强忍着不适开口，伸手去拿那碗粥。

    宫玉暖赶忙帮他打开，“我喂你吧。”然后身手矫健地先他一步打开，摸了摸温度，确认不烫了才递到他嘴边。

    褚良生迟疑地看着宫玉暖，宫玉暖不解地回看他，“怎么了？快吃啊。”

    褚良生像猫一样舔了两口，“我自己来。”

    “你好好休息，我来帮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当是一个朋友拔刀相助？”宫玉暖压下他准备伸出的手，不紧不慢地继续喂着。

    好不容易喂完了粥，宫玉暖又问了问褚良生的被子在哪儿，褚良生反复纠结下给她指了个方向，那是他的卧室。

    “我去帮你抱一床被子可以吗？”宫玉暖蹲着与躺在沙发上的褚良生视线平齐。

    “好。”褚良生闭了闭眼睛，他想，他要被蛊惑了。

    宫玉暖去的很快，不过进了他的卧室还是惊讶了一下，屋子很小，但是却整齐得让人找不出一点儿错处。

    桌面上很干净，台灯就放在那儿，他平时就是在那儿直播的。

    宫玉暖胡乱看了两眼，把被子抱了出去，轻轻盖在褚良生身上，“你别动哦。”

    褚良生一直盯着宫玉暖，他好多天没看到她了，今天她就在自己面前，还显得有些不太真切。

    宫玉暖蹲下摸了摸褚良生的额头，“没有发烧，你要不要睡一下？生病了就应该要好好休息。”

    “不想睡。”生病的人总是容易叛逆，褚良生也不例外。

    “那你想干嘛？”

    “反正就不想睡。”褚良生不想闭眼睛，他更不想承认的是，他闭眼睛之后，宫玉暖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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