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黑呀。”

    时宴看向眼前这个说话的光点，眼睛都被染上了几分亮色。

    他已经习惯了寂静和黑暗，突然看到了别的色彩，难免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你是谁？”

    “我是阿寻。”叶问寻声音清脆，“寻找的寻。”

    “你叫什么啊。”她有些好奇地开口道，“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时宴眨了下眼睛，“我叫时宴，在这里……等死。”

    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从五岁开始，他就被丢到了这里，伴随着他的只有虚无，如今已经两年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很快就要魂飞魄散。

    但是他不想死。

    “哥！”叶问寻又飘回了叶不辞身边，“我想救他。”

    叶不辞扶额，他就知道会这样。

    “小妹，你确定吗？”他和叶辞都已经找好了存放这半个神格的地方，如果不是一时心软，让叶问寻分了一些意识过来，他早就到目的地了。

    叶问寻刚出生就非常孱弱，别说出门了，连下地都困难。

    好不容易能出来看看，他也不忍心拒绝叶问寻。

    “我确定。”叶问寻声音软软的，仿佛在无意识地撒娇，“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让人舒服的气息。”

    听到她这么说，叶不辞的视线才又重新落在时宴身上。

    刚才没细看，这个时宴和小妹的灵魂怎么这么契合？

    所以两个人被对方吸引很正常……正常什么正常！

    叶不辞突然就想赶紧把叶问寻带走，去哪都行，总之不能留在这。

    不然妹妹就要跟别人跑了。

    叶问寻向来敏锐，她快速冲向时宴那边，光球闪了闪，钻进了时宴的身体里。

    时宴表情有些怔愣，“这是？”

    “你能活下去了。”叶不辞脸都黑了，他万万没想到叶问寻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之前那么乖巧，所以怎么看都是时宴的错。

    其实不用叶不辞说，时宴也感觉到了，他的灵魂正在重新变得凝实，温暖的感觉充斥在脉络里。

    “要好好活着呀。”叶问寻在他的脑海里轻轻说道，“我的这抹意识估计马上就要陷入沉睡了，如果还有缘分的话，未来见。”

    叶不辞很憋屈，非常憋屈，叶问寻本体又不知道这边的事，他就算想教育一下她，现在也只能束手无策。

    更别说他还舍不得说她。

    算了，干脆揍叶辞一顿好了。

    他临走之前，还瞪了时宴一眼。

    时宴：……啊。

    “你还醒着吗？”时宴小声说道。

    “还醒着哦。”叶问寻同样小声地说道，“我们这是在说悄悄话吗。”

    两个小孩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原本性格有点冷的时宴也开朗了许多。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啊？”叶问寻透过时宴的眼睛往外面看，这种视角对她来说非常新奇。

    时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两年的地方，神色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从他有记忆起，他就一直在这里，似乎是神都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光和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除了隔壁那个偶尔会和他搭话的男生，他只能在一片寂静中，忍受着痛苦，消磨时间。

    本来年纪就不大，时宴的阅历也支撑不了他做出选择。

    “要不，我们去附近的那个小星球？”比时宴还要年幼的叶问寻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可以去打工。”

    “打工？”时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叶问寻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就是，等价交换，付出劳动，获得报酬。”

    年仅七岁的小孩，对外界一无所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了迷茫。

    还好有叶问寻在，叶问寻喜欢看话本，也喜欢缠着叶不辞他们给她讲故事，虽然也没出过门，但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比时宴多。

    “那个公告栏，上面会有一些招聘信息。”

    叶问寻并不知道，很多地方是不会招小孩的。

    时宴碰瓷很多次，他看着最后一张招聘单，眼神逐渐坚定。

    “虽然说着年龄不限，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叶问寻看着这个黑漆漆的单子，叹了口气，“你要小心，别被卖掉了。”

    “放心。”时宴攥紧了手指，他本来就有神力，只是之前被封印了，现在有了神格，力量逐渐苏醒，护住他和叶问寻不成问题。

    时宴就这么加入了地下组织，最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接受训练，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就又添了一层。

    “阿宴，要不我们走吧。”叶问寻眼泪汪汪，“我捡垃圾养你，实在不行，把你捏的人偶卖出去，我们也能凑活着过。”

    时宴一开始还只是剪纸人，做出来的纸人惟妙惟肖，后来觉醒了能力，可以轻松制作出各种各样的人偶。

    他神色平静地给自己上药，听到叶问寻的话，他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总得为以后做打算啊，如果以后还能见面，我希望在你面前的我，很厉害很厉害，可以一直保护你。”

    “可是，那个时候，你会忘记我的。”

    而我沉睡后，也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叶问寻突然有些惆怅。

    “为什么？”时宴睁大了眼睛。

    “因为，哥哥他们在谋划一件很特殊的事情。”叶问寻重复了一遍叶辞说的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他们注定会忘记一切。

    时宴不想忘记叶问寻，他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是了，就连这为数不多的陪伴，都是他偷来的。

    “不要这么消沉啦，如果以后真的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你要是这个表情，会把我吓跑的。”

    叶问寻故意吓唬他。

    她其实根本不怕别人的冷脸，但是都说爱笑的人运气都很好，她希望时宴能够好运连连。

    “真的会见面吗？”

    “当然了。”

    “那你向我保证。”

    “你怎么这么幼稚呀。”

    ……

    就像一团迷雾被拨开，时宴站在那里，神情有些恍惚。

    “这是不是又要晕一个？”非常难得的，江晏瓷又体会到了焦头烂额的感觉。

    于是，他看云谦的眼神愈发冰冷。

    云谦：？

    这次真不是他做的，背锅也要讲究基本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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