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袅袅一愣，蹙眉起身。

    “出什么事了？”

    木槿神色凝重，“听说五姑娘和小公爷的两名侍妾起了争执，不慎被推下了莲池见了红，我赶到国公府之时，国公夫人正在杖打那两名侍妾，明大夫还在内间诊治，乱糟糟的，我不好进去打扰，便先回来通知您。”

    霍殷起身揽住夫人肩膀，蹙眉吩咐，“立刻备马去国公府，还有派人通知戚家。”

    “是！”

    戚袅袅吸了口气，“夫君你留在家里，请两个太医来给府里人全部诊一遍脉，特别是侍候孩子们的人，还有…”

    “我都知道，你先过去，家里我看着。”

    “好。”

    *

    国公府

    满府下人神色慌张，双眼通红的魏氏站在院子里抹眼泪，边上国公爷背手沉着脸，不时狠瞪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儿子。

    “英王妃到！”

    戚袅袅快步走进院子，抓住迎上来的魏氏的手。

    “伯母，我姐姐怎样了？”

    魏氏又落了泪，哽咽着道：“袅袅，是我们的错，婉婷她…明大夫刚才出来说，或许，或许只能保小的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

    戚袅袅瞳孔一缩，转身就往里面跑。

    端着热水的丫鬟在屏风外候着，戚袅袅进到里间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榻上戚婉婷脸色惨昏迷，衣衫半退露出圆鼓的肚子，上头明显的一片破皮擦伤，明露在施针，两名医女拿着白布巾和血水盆来回忙活，神色都十分凝重。

    “五姐姐！”

    明露抬起微红的双眼，“袅袅…”

    戚袅袅上前握住戚婉婷冰冷的手腕探脉息，又伸手去探脖颈，冰冷而微弱。

    “…情况如何？”

    “…她掉下莲池的时候，肚子砸到假山的角破了水，大出血，我施了三遍针都止不住，她气息越来越弱了，孩子根本生不出来…”

    “…孩子活着么？”

    明露快速抬袖擦去眼泪，“孩子还有半个月就足月了，还活着，但若再拖下去，恐怕也…所以我方才出去跟他们说了，估计只能保住孩子…”

    戚袅袅盯着戚婉婷惨白的脸，牙关紧咬吸了口气。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算有，婉婷这会也等不了，我，我只能剖开腹部救出孩子了…”

    剖腹？

    戚袅袅一顿，眼睛快速扫了一圈。

    “对，剖腹！”

    “阿霞小丹，立刻把这里彻底消毒一遍，准备剖腹的东西，刀片，止血药，纱布，缝合的针线，唔… 炭炉子，热水，烈酒，提气的参片，还有叫外头的木槿立即去找蒲薇过来，快去！”

    “是！”

    两个医女也是跟了明露许久的，立即镇定下来，快速准备要用的东西。

    “明露，待会我运功替她续气，你看脉象提醒。”

    戚袅袅说着脱下外裳和鞋子丢了出去，在热水中洗干净双手爬上榻，让明露扶着戚婉婷坐起，伸出双掌贴于她的背部，闭眼缓缓运气。

    明露聚精会神把脉，片刻抬眼，“有成效，脉象是增强了些，可是剖腹的话，大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呀，你这是？”

    戚袅袅缓慢将真气注入掌中，眉心紧锁，“行不行试一下吧，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麻醉，没有输血器具，没有监测设备，没有无菌操作，活生生剖腹取子，失血过多的戚婉婷存活率不足一成。

    可若她不试，那连这一成机会都没了。

    两刻钟后，所有东西备齐，泡过热水再泡烈酒的器具整齐摆放在桌上，空气中一股浓烈的酒味。

    戚袅袅感受掌下的温度稍稍回暖，额间已经渗出汗珠，“脉象如何？”

    明露点头，“增强了许多。”

    “好，你去消毒全身，准备开刀。”

    “……”

    屋里三人神色凝重，但还是快速上前帮忙把孕妇移到消完毒的木板床上，外头传来木槿的声音。

    “王妃，蒲薇来了！”

    “阿霞，去帮蒲薇消毒带进来，其他人没有吩咐一个都不许进，还有，请国公爷即刻进宫，求陛下赐一颗补血大全丹救命。”

    “是！”

    戚袅袅拿白纱布替明露缠紧两边袖口，沾了烈酒把两人的手都擦了一遍，脑海边细想着现代剖腹产的基本流程。

    蒲薇身穿里衣布袜走进来，眼神震惊看着木板床的孕妇。

    “王妃，我要做什么…”

    “你的乾息诀能稳住她心脉，观察她的气息，随时提醒。”

    “好。” 蒲薇立马在床头位置盘腿坐下，吸气双手探息。

    “行，开始吧。”

    戚袅袅拿起沾了烈酒的纱布把圆鼓的腹部擦了一遍，递上滚水里捞出来的锋利刀片。

    “你主刀，我帮忙，按我说的位置下刀。”

    “…好。”

    明露深吸了口气接过刀片，聚精会神按着袅袅比划的位置轻轻划过，血珠瞬间渗出。

    戚袅袅一手拿着纱布快速擦掉血液，一手用拷红的长针炙烧几处较大的出血点。

    “继续，下一层。”

    明露稳住心神，手指稳稳捏着刀片划下。

    呲呲，呲…

    空气中的浓厚血腥添了几分焦肉味，阿霞小丹死死咬住唇才克制住浑身的颤抖，努力保持镇静快速换着染红的纱布和沾了焦肉的长针，蒲薇也闭眼侧开头，维持冷静小心翼翼运输真气。

    明露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割开了几层，额上都渗出了汗珠，但旁边双手染血的戚袅袅却愈发冷静，眉心也逐渐紧锁。

    因为戚婉婷有醒转的迹象了，浑身开始哆嗦。

    “…到了，这是最后一层，小心点下刀，别伤着孩子。”

    “好。”

    明露一手细细摸着光滑的触感，一手轻轻划开一个小口，戚袅袅随即伸手探入，几个转动捧出婴儿的小头颅，一手助力勾住婴儿的咯吱窝，微微使力一拉！

    哗啦！

    暗色的液体翻滚而出！

    “呃啊！啊啊！”

    戚婉婷突然惨叫出声，浑身剧烈抖动！

    戚袅袅捧着婴儿和拽出来的胎盘后退一步，躲开踢来的脚。

    “按住她！”

    蒲薇手脚并用压住她乱挥的手，阿霞小丹扑上去压住双腿。

    “明露，孩子气息微弱，交给你了，我缝合伤口！”

    “好！”

    “啊啊！” 戚婉婷疯狂扭动被压住的身体嘶哑哀叫，大瞪的双眼满是痛苦。

    “王妃，五姑娘气息变弱了！”

    “稳住！”

    戚袅袅咬牙伸手进宫腔掏出一坨坨暗色的脏物，快速擦了血，捏起穿好的针线稍稍掰弯，开始一层一层拉紧缝合。

    “啊啊！痛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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