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饭吃下来，柯越始终都无法找到切入话题的机会，总是说不上两句，程菲菲便把目光移开。

    吕少杰知道柯越的苦楚，但感情上的事他可帮不上忙，能够让苏雨婷出面搭这个线，人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没办法，吕少杰只好假装是透明人，既不去打扰程菲菲和苏雨婷，也不想搭理一次次投来求助目光的柯越。

    苏雨婷也是心中好笑，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姐妹，多少世家公子都在程菲菲面前碰得一鼻子灰，就更别说柯越这样一个其貌不扬般的宅男形象了。反正碍于柯越帮自己商场时出的力，她已经实现承诺将程菲菲给约出来，至于剩下的发展，只能柯越他自己听天由命了。

    就只是柯越那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还真让人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尽量再帮他创造些别的机会吧！

    “菲菲，最近没什么事多到商场来陪陪我吧！”苏雨婷看程菲菲不再吃任何东西，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程菲菲说道。

    程菲菲虽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但既然是苏雨婷提出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好雨婷，只要你不嫌我影响你就好。”

    “怎么会，你来了还可以陪我们说说话。”

    苏雨婷说的是我们，同时她眼神也看向了柯越的方向，其中大有一番深意。

    程菲菲哪里会看不出来，之前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发现，今天苏雨婷似乎总想要让自己记住那个猥琐的家伙。虽然她还想不通苏雨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但她心里却早已经有答案，越是苏雨婷这样刻意她越接受不了，只不过给苏雨婷留面子，没去拆穿罢了。

    柯越似乎还处在失落中，对苏雨婷这再明显不过的暗示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在吕少杰及时提醒，悄悄捅了他腰眼两下。柯越才终于恍然大悟，笑着表示自己也会常去商场中帮忙的。

    对于柯越的这个回答程菲菲没有任何兴趣，反倒是因为这两个奇怪的家伙在，她更希望面前这顿饭能够结束得再快一点。

    总算盼到吕少杰和柯越也都放下手中的刀叉，程菲菲忙借机对苏雨婷说：“雨婷，今天有些累了，这就先送你回去吧！”

    这样的借口谁会听不出来，苏雨婷也清楚不便继续这样尴尬下去，便点头答应。

    柯越自然不舍得就这样结束，不过平日里机灵诡辩的他，今天在程菲菲面前却连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清楚，又如何寻找勇气挽留。

    就这样，四个人走出餐厅。程菲菲的车就停在门口，她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施舍的意思，直接钻进驾驶位。苏雨婷看向吕少杰，脸上写着我已经尽力。

    吕少杰倒是并不介意，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这二位大小姐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这回因为商场他们有了本不该存在的交集，但依然不会把这种关系当做情谊，最多只能算是交易。

    苏雨婷也上车后，那辆四个轮子的野兽轰鸣着逃走了，转眼间，连尾灯都消失在黑夜中。

    柯越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久久都不舍得移开视线。吕少杰甚至有些开始担心他的情绪，想要试着安慰两句。

    “柯越，以后还有机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柯越转过头。让吕少杰惊讶的是，他脸上竟然没有半分失落，反而多了几丝红润，连眼角都溢满着喜悦之意。

    “怎么样？我的菲菲美吧！上次在聊吧都没机会给你们好好介绍，以你们的见识，没想到世间还会有如此这般神韵的女子吧！”

    吕少杰简直都不敢相信，这还是刚刚那个尴尬得如同鹌鹑一样的柯越吗？想想他之前那无助的眼神，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柯越，你没事了？”吕少杰小心地问道。

    “我有什么事？少杰，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也被我们家菲菲迷得神魂颠倒了吧！我可告诉你，朋友妻不可欺，你还是趁早收起你那些肮脏的思想。”

    吕少杰坚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柯越，不折不扣的猥琐家伙。这家伙的脑子果然与正常人不同，既然他都没什么问题，自己还替他瞎担心个什么。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准备回店里了。”

    “着什么急，我开车送你。”柯越现在的心情很好，觉得怎样也应该感谢一下帮忙自己搭线约程菲菲出来的吕少杰。

    “开车？你车在哪呢？”吕少杰反问道。

    柯越这才想起来，因为担心会喝酒，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开车。似乎见到程菲菲之后，自己脑子一下就变得空白了。对于刚刚经历的那顿饭竟然没有任何印象，就只记得程菲菲那张精致的脸，虽然看向自己的机会不多，但就算只偶尔那么一瞥，便已是人间天堂。

    回去的路上，程菲菲将车开得很快，而且就算已经是深秋，她还是将车窗给降了下来。

    苏雨婷感觉有一丝冷，便问程菲菲：“你怎么了？”

    程菲菲的脸色有些严肃，并没有回答苏雨婷，反而将脚下的油门踩得更重些。

    “小心，虽然现在是晚上车不多，但也还是要注意安全，我不着急的。”苏雨婷担心地提醒道。

    程菲菲还是没有减速，就这样又开了一会儿。渐渐车子驶出市中心，眼看距离苏雨婷半山区的家越来越近。

    程菲菲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将车速缓慢下来。

    “雨婷，你今天这是干什么？”

    “我，请你吃饭啊！”苏雨婷一脸茫然地回答。

    “那两个家伙呢？”程菲菲继续问着。

    苏雨婷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样装傻下去。“吕少杰和柯越这次都帮了我很大的忙，菲菲你也知道最近集团里的情况，我很感激他们。”

    “所以你为还人情，就把我给卖了？”

    “不...不是。”苏雨婷的否认似乎也没多少底气。“你们也算是认识嘛！所以就想着一起吃个饭。”

    “认识？那也能算认识？雨婷，你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这顿饭背后的目的你都写在脸上了。”

    “是吗？”苏雨婷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颊，随即讨好般笑了起来。“好啦！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我当然怪你，难道你把我给卖了，我还要帮你数钱不成？”

    程菲菲的话让苏雨婷愣住了，她没想到程菲菲会这样介意。哪怕对于她们来说，这次的饭局其实只能算是个玩笑，并不真的代表什么。

    “菲菲，你不会真生气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碍于人情，帮个小忙而已。”

    “人情？谁的人情？”程菲菲转头看了苏雨婷一眼，从苏雨婷脸上，她看到了往日不曾见到过的调皮。这代表什么？是她的心被打开了吗？

    “雨婷，你好像变了。”说了这一句，程菲菲转回头继续开着她的车。

    苏雨婷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变了？怎么？是因为最近经常熬夜，变得又老又丑了吗？”

    “不，你还是那么美，只是变得越来越像个骗子。”

    “骗子？菲菲，你还是在生我气对不对？”

    程菲菲默默叹一口气，她所谓的骗子，其实并不是因为苏雨婷今天出卖自己。而是她觉得现在的苏雨婷越来越像一个人，那个她曾经口中经常被提及的骗子。

    “算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过以后这样的傻事还是不要再做，我的心里装不下其他人。”

    苏雨婷吐了吐舌头：“是，我知道，你的心只属于你的画。我保证，再也不会出卖你。不过，答应要经常到商场陪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程菲菲不禁竟笑出来，她还不了解苏雨婷嘛！什么希望自己陪，餐桌上那递给柯越暗示般的眼神，还表现得不够清楚吗？这家伙果然是变了，变成彻头彻尾的骗子模样。

    “你啊！真是个小坏蛋。”

    程菲菲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此刻她的心里正回想着苏雨婷之前那句话。自己的心只属于画，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吗？难道经历那次之后，她还不清楚那画的意义？画本身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画中人。只可惜，她已经逃避过一次，那幅画里注定就只有她，容不下自己的闯入。

    ————

    吕少杰返回到聊吧时，笑笑早就关门回去了。自从罗晓峰和孟芊芊突然决定去旅行，聊吧里就只剩下笑笑一个人撑着，也真是苦了她。

    打开门，将吧台的灯亮起，发现上面摆放着一个餐盒，餐盒下还压有一张字条。

    “少杰哥，盒里是饺子，你用微波炉热下再吃。芊芊姐临走前特意交代，让我每天都帮你准备点吃的，怕你忙起来就忘记吃晚饭。”

    字是笑笑写的，但心意却是孟芊芊的。吕少杰有点感动，虽然已经吃过饭，但还是从盒子里拿出一枚饺子送进口中。三鲜馅的，有些凉了，但味道依然不错。

    吕少杰拿起电话，犹豫着是不是要打给孟芊芊表示下感谢。但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这个时间她应该休息了吧！而且就算还没睡，有罗晓峰陪着，自己就别再去打扰他们。

    转过身，他想关好门便去休息，却没想到大门口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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