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富在宋立帆的私人会馆中，手上不住摆弄着电话，边等待着期盼的消息，边听宋立帆唠叨。

    “程国富，最近你的动作不少啊！不会是又想重新去抱苏家的大腿吧！好不容易搅起的内乱，你就这样出面帮他们平息了？到底怎么想的？别告诉我又是静观其变。今天苏家那丫头的手段你也看到，再变你我可就没有多少容身之地了。你倒是说话啊！就在那玩手机，它能给你解决办法吗？”

    程国富面对宋立帆疾风暴雨般的一个个问题，依然保持着淡然，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缓慢了些。

    “老宋，急什么？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今天这些计划她苏雨婷拿不出来，明摆着都是苏万豪在背后捣的鬼。”

    “我不管苏雨婷还是苏万豪，反正那些董事们都闭嘴了。你之前不也拉拢不少，怎么样？现在谁还看你的脸色？哼！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可受不了。”

    “说你是个莽夫，你还不爱听。一个苏雨婷有什么可怕，只要苏万豪倒下，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踢开的小小挡路石而已。”

    “苏万豪倒下？你可拉倒吧！我看他现在的身体再折腾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难道你想要等着他老死？”

    “天有不测风云，谁还能保证自己没个病没个灾的，更何况他也是进过两次医院的人了。”

    “难道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相信命运。”

    “命运？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真把我逼急了，我就自己动手。”

    “老宋，不要冲动，现在是法治社会，真被人落下什么口实，就算推倒了苏万豪咱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说得倒轻松，现在我的产业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那就索性先歇歇，以后赚钱的机会大把，就怕到时候你想如现在这般清闲都不行喽！来喝茶、喝茶。”

    “好茶我有都是，只要你能一直有这般心情喝得下去。”

    宋立帆拿起茶杯喝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程国富。他觉得这个老狐狸一定知道些什么，就是不跟自己交实底。看来得盯紧他，别回头让这只狐狸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直到傍晚时分程国富才走出宋立帆的私人会馆，但那个始终等待着的电话却并没有如愿响起。

    他现在心中也有些烦躁，难道夏雪茹不行？没能把苏万豪搞进医院？

    程国富试探着将电话打给苏万豪。铃声响了很久，他的心就一直悬着，祈祷没人接，或者传来的是苏雨婷的哭声。

    事与愿违再度发生了，接通电话的依然是苏万豪，而且声音明显底气十足。

    “国富，你那边忙完了。”

    程国富握手机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说：“完了，刚从老宋那离开。你怎么样？今天这温泉的感受不错吧？”

    “不错，全身都放松了。”

    “夏秘书那边...汇报得还满意吧！”

    “嗯！年货节的销售情况超出预期，特别是安海市内的表现，算是一个大惊喜啊！”

    “好，你满意就好。”

    “宋立帆那边呢？他最近有什么动作？”

    程国富已经没心思继续下去，所以只敷衍着说道：“他很好，可能是累了，就只找我喝喝茶，大有一副想要隐退之意。”

    “也不能掉以轻心，反正有你盯着我放心。”

    “那万豪兄你就好好休息吧！改天找你打球。”

    挂了电话，程国富再也忍不下去，抬手将电话摔得粉碎。他不清楚离开之后休息室都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夏雪茹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当初就应该把她赶出集团。

    ————

    随着苏雨婷对集团的调整，改革计划的实施渐渐顺利起来。程天宇也慢慢看明白，什么重启VIp计划作为预案，不过是安抚人心的借口。他现在在集团中越来越有被架空的感觉，整天看着苏雨婷出出进进地忙碌，谁还会在乎他这个副总经理。也就只有在富贵金都里的时候，才偶尔能体会到该有的尊重。

    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有主见？做事不再畏首畏尾，对管理上的调整也颇具经验。难道真的是苏伯伯在背后出谋划策？那还假模假样地让自己做这个副总干嘛？都交给你苏家来管不就好。

    不过好在还有李文亮和夏雪茹，他们时常将苏雨婷的安排透露给程天宇，才不至于让他真的成为一个空供在副总经理位置上的牌位。

    自从程国富退下来，李文亮这个心腹便成为了程天宇的耳目，这也是程国富的交代。虽然苏雨婷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看起来越坐越稳，但李文亮心里清楚，自己的未来还是得听从程国富安排。跟着这位大小姐，最多也就只能当个助理，每天忙得像个鬼一样，却连点油水都没有。

    经历之前的董事会逼宫，他已经充分感受到集团中的暗流涌动，苏家这片天并没有想象那样稳固。如果真有一日变了天，程家最有可能受益，而他这个帮助改朝换代的心腹便离出头不远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李文亮做起事来更是尽心尽力。只不过这份力并没有用在苏雨婷的集团改革上，而是辅佐程天宇。

    这段日子苏雨婷的变化李文亮也看在眼里，他并不会如其他人那样以为是老董事长在背后支持。因为集团中的各种文件，可都是通过他的手被送到聊吧之中的。

    吕少杰，因为之前有过接触，所以不需要多大力气李文亮便搞清楚了一切。这个站在苏雨婷背后的人，着实让他讨厌。他虽然没有办法将吕少杰怎样，但相信程天宇可以。只要没有吕少杰，苏雨婷就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

    李文亮将聊吧以及吕少杰的事情告诉了程天宇。程天宇恍然大悟，怎么都没想到那样一间小小的聊吧，竟然可以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关于吕少杰这个人他也就接触过那么一次，在聊吧中的长谈并没有引起程天宇重视。现在，这只不起眼的臭虫已经爬上桌面，眼看就要毁了自己的菜，还要坐视不理吗？

    晚上在富贵金都，程天宇喝了不少酒。也不知是真的喝醉，还是装作借机抱怨，反正他将聊吧与吕少杰的可恨一股脑都说给了宋义雄。

    宋义雄听后哈哈大笑，根本没把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中。“天宇，这点小事就把你给难住了？至于嘛！”

    “对于我，集团里的事就没有小事，雨婷她肆意妄为，但碍于苏伯伯的面子我又能怎么样。”

    “你们集团的事我不知道，不过一个小小的聊吧还能翻得天了？放心，交给我吧！准保帮你处理得干干净净。”

    “怎么义雄？你还想砸了他的店？”

    “砸店？现在是法治社会，为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不值得。我自有办法，你就等着看吧！”

    ————

    第二天，相关部门便以涉嫌非法经营疑似色情场所将聊吧封停调查。作为老板的吕少杰，也给予行政拘留。

    这件事一发生，罗晓峰与孟芊芊都傻眼了，忙准备好相关营业材料进行申诉。但得到的结果依然是等待，调查还在进行，吕少杰作为主要责任人不能释放。

    聊吧已经开业几年，相关手续都齐全，各方面的检查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从来都不曾有问题。这次怎么就疑似色情场所了？还要关押吕少杰？罗晓峰与孟芊芊都隐隐嗅出有人背后捣鬼的味道。但会是谁呢？聊吧和吕少杰应该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苏雨婷随即也得到消息，匆忙停下手上的工作赶往警察局，经过多方协调，终于见到了关押的吕少杰。

    吕少杰状态还不错，并没有想象中的焦躁与颓废，反而安慰起苏雨婷。但越是这样苏雨婷便越心急，找到警方负责人亮明身份，要求他们尽快放人。

    警方也很为难，手上确实没有实质证据。但案件是由相关治安管理部门牵头共同协办的，调查程序对方还在走，他们只负责关押，暂时无权放人。

    苏雨婷气得险些大闹警察局，多亏孟芊芊拦着才没有让事件演变得更严重。

    离开警察局，苏雨婷联系了集团的委托律师，根据法律程序继续向警方施压。同时他要求李文亮发动集团关系，尽量与相关的治安管理部门接触，希望查出聊吧的具体封停原因。

    李文亮嘴上虽然答应，但根本没有用心去做。他哪里会想不到，自己与程天宇才提起聊吧和吕少杰，那边就出事了，难道还有这么巧的？

    事情就这样又拖了一整天，委托律师那边总算有些进展，吕少杰得以释放，但聊吧依然不能开门。

    苏雨婷不得已去求助程国富。

    “程叔叔，您就帮帮忙吧！”

    “雨婷，这聊吧是个什么地方啊？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程国富哪里会不知道聊吧，自从那次董事会上，宋立帆公开了苏雨婷在街边卖冷饮的视频，程国富便已经调查过。特别是后来十一黄金周，李文亮的汇报中更是提及了吕少杰这个人。对于如此碍手碍脚的家伙，程国富早便开始在意。如今有人先动手，他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却乐得看这份热闹。

    “程叔叔，他们是我的朋友。”苏雨婷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自己与聊吧间的关系，就只能简单敷衍。

    “朋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雨婷，你现在是集团的总经理，行事、交朋友都要有分寸，别让有心人给利用了。”程国富怎么看都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我知道程叔叔，但他们真是我的朋友。而且聊吧也不是什么色情场所，我去过很多次，就是彼此聊天的地方。”

    “你还去过？哎！”程国富故意叹了口气，表现得很为苏雨婷担忧。“就算那里是个正经地方，但毕竟空穴来风未必无音，你可能还有不了解的地方。而且现在各家媒体都盯着咱们集团呢！你作为总经理，一举一动都可能在无数镜头的注视下。难道你忘了当初的街头售卖事件？现在聊吧闹出这样的负面新闻，你一旦被媒体拍到去过那里，集团和你个人的声誉都会影响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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