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天宇带着未尽的困乏刚在办公室里坐下，父亲程国富便推门走进来。

    “天宇，这段日子你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都在忙些什么？”

    自从VIp计划开始实施，程天宇在集团中的地位愈加稳固，权利和欲望带给他的成就感越来越大，渐渐对于父亲的约束和干预便心生反感。他们那代人终究是老了，心中想着的总是眼前这点利益，早就跟不上形势，却还整天要管东管西。

    “爸，昨天招待几个重要的客人，对集团未来发展很关键。”

    “我怎么不知道？既然这么重要，你就应该提前通知我，也好多做些准备。”程国富对儿子的一意孤行感到很不满。

    “我心里有数，都安排好了，大晚上的您跟着折腾也对身体不好，我不是为您着想嘛！”

    “这方面你还没经验，一旦处理不好...”

    “爸，我早晚都要自己面对的。”程天宇目光犀利，坚决地打断了程国富的话。

    程国富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样的目光，竟有一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这让他很不习惯，甚至有几分寒意。

    就在程国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宋妍湘来了，总算缓解些僵持的气氛。

    “程叔叔，您也在。”很明显，宋妍湘没想到会碰到程国富。

    “妍湘来啦！”程国富收回心神，脸上挂起笑容：“和天宇聊些工作上的事，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有空多到家里玩。”

    “好的程叔叔。”宋妍湘同样笑着回答，但很明显，这副硬挤出来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真诚。

    程国富自然也感觉到宋妍湘的不对劲，不过想来都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那点事。程国富不想太多过问，眼下与宋家的关系，还需要宋妍湘这份筹码。

    等程国富离开后，宋妍湘脸上僵硬的笑容慢慢消失，反而挂起一丝愠怒看向程天宇。“天宇哥哥，昨晚是怎么回事？”

    “昨晚怎么了？”程天宇不解地问道。

    “昨晚你是不是和夏雪茹在一起？”

    “我带她去有应酬，你不是知道嘛！”程天宇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

    “你是不是喝多了，后来你们去了哪里？”宋妍湘追问着。

    “去了哪？能去哪？你都知道我喝多了，自然回家休息。”

    “那天宇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忘记了。”程天宇回答得明显很敷衍。

    “你的电话为什么关机？”

    程天宇对于宋妍湘这没完没了的为什么愈加厌恶，脸色也渐渐阴沉起来。“没电了，还不都是被你打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程天宇就发现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回想之前洗完澡时的情景，猜到应该是夏雪茹的手脚。刚打开，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便冲进来，全都是宋妍湘的，他便也清楚夏雪茹为什么会将自己电话关掉了。

    如果是别的事，夏雪茹随意碰自己电话，他一定会很生气。不过因为宋妍湘，避免了自己被她无时无刻的骚扰，程天宇反倒有些感激夏雪茹，这件事也便没有去追究。

    宋妍湘听到程天宇如此回答，脸上的愠怒换成了委屈，撅起小嘴撒娇般说道：“天宇哥哥，那个夏雪茹，你赶她出集团好不好？”

    “怎么又提这个，都说多少次了，夏秘书是集团员工，很多工作都离不开她，我不能无缘无故赶走她。”

    “可她是原来苏董事长的秘书，现在苏董事长都不在集团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她现在为我做事。”

    “不就是一个秘书嘛！还成香饽饽了？你让她走，我来做你的秘书。”

    程天宇冷哼一声：“你能做什么？”

    “她能做的我都可以。”宋妍湘故意挺起胸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吗？再去做几篇专访？还是让你家的厨师多换几样菜色？”

    “天宇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那次专访我真不是故意的。”宋妍湘眼神闪烁，都快要哭出来了。

    程天宇根本不想理会她这副样子，语气严厉地说道：“好了，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你要不就回家，不然便老老实实待着别来打扰我。”说完，程天宇起身就准备离开。

    宋妍湘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你不赶她走，我就让我爸赶走她，我还要告诉爸，你欺负我。”

    宋妍湘搬了宋立帆出来，程天宇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却还是强压下去。还不是招惹宋立帆的时候，宋妍湘这步棋依然得继续走下去。

    程天宇口气总算缓和下来，走到宋妍湘身边，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你看你，怎么还哭了，干嘛为一个小秘书动气，不值得。”

    程天宇语气柔和，宋妍湘也软了下来，将头靠在程天宇的胸前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夏雪茹有多可恶，我是一天都不想再见到她，你就让她走吧！”

    程天宇抚摸着宋妍湘的头安慰道：“我理解，也不想你不开心，但还不是时候。夏雪茹正在帮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关系到集团的命运，也会对我们的未来有好处。所以你再忍耐她一些时候，等集团稳定了，需要她做的事情处理好了，一个秘书而已，没价值的工具还不随时都可以处理掉。”

    “你说得是真的？”

    程天宇双手捧起宋妍湘的脸，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点点头。

    得到程天宇这样的答案，宋妍湘终于满意地破涕为笑。自己也真是的，竟然跟个工具人争风吃醋，还在天宇哥哥面前哭，这份眼泪真不值钱。

    “天宇哥哥，之前专访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当然，我就没怪过你，都是媒体乱写而已。”程天宇柔声地说着。

    “不过我一定会补救的，天宇哥哥，你要相信我。”宋妍湘认真地做出保证。

    程天宇点头，脸上洋溢起笑容：“我一直都相信你。”

    安抚好宋妍湘，程天宇不想继续陪她这样辛苦的演下去，找个借口还是离开了办公室。

    宋妍湘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也安心留在办公室，冥思苦想着她口中的补救办法。

    随即她拿起电话，打给宋义雄。

    “哥，帮我个忙，我要搞臭苏雨婷和苏氏商厦。你去找些人，再弄点市场上的劣质商品，大肆宣扬苏氏商厦售卖假货，商品质量严重坑害消费者。让媒体都炒起来，最好能拉着横幅到苏氏商厦门前去闹。总之动静越大越好，我要让安海市每个人都知道苏雨婷和她的商场有多黑。还有，之前苏雨婷在公园跟人家抢男人那件事，咱们也给她翻出来。反正你看着办，我就不信她还有脸出来见人。”

    ————

    短短几天，十一黄金周的成功还没有让苏雨婷欣喜多久，随着媒体和网上关于她的种种丑闻再度爆出，一连串炸雷便接踵而至。

    先是隆发连锁超市那边传出消息，市场监督管理局联合消防部门对多家隆发旗下超市进行了一次大检查，以消防安全设施老旧，商品存储流程不规范等原因，封停数家隆发旗下超市，并给予重罚。随后食品安全局也接到举报，称隆发超市存在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需要接受调查整顿。直接责任人总经理郝桂芳，也有面临被起诉的风险。

    接着是聊吧，治安管理处突击检查，在聊吧的一名客人身上搜出了疑似毒品。聊吧被迫关门配合调查，罗晓峰也作为老板被警方带走。

    吕少杰和苏雨婷还没来得及为这边的事过多苦恼，苏氏商厦的问题随之也来了。陆续有供应商被相关部门审查，不得不停止商品供应。然后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剩余几家供应商也纷纷有了与苏氏商厦终止合同的想法，一度造成苏氏商厦内售卖商品严重不足，很多展台都空了出来。

    加盟店扛不住压力，每天都有人找到苏雨婷和吕少杰谈退出。要不是有合同和加盟费限制着，苏氏商厦可能就要变成一座空楼。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氏商厦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的同时，中高层管理也出现跳槽状况，甚至就连一些有经验的售卖人员都被人挖角。还不到半个月，除了一些没多少经验的新人和曾经吕少杰找来的前同事外，苏氏商厦几乎成为一副空壳。

    这还不算，随着网络和媒体上的新闻发酵，市场监督管理局又找上门，调查关于售卖劣质商品的行为并进行问责。然后是税务部门，封存了苏氏商厦的所有账目，核查是否存在偷税漏税。甚至就连海关也约谈苏雨婷，要求她对所有供应商品的渠道进行说明，避免再次出现涉嫌走私或者造假、售假的行为发生。

    这对于苏雨婷和苏氏商厦简直是巨大的灾难，原本刚刚看到起色的商场，瞬间被打回到开业前的状态，甚至从名誉上，还不如根本就不存在这家商场。

    可是事情发生了，就需要去解决。此时摆在吕少杰面前的，首先是要安慰苏雨婷，不能让她再次失去信心。然后便要尽快澄清一切，重组销售团队，寻找新的供应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苏氏商厦不能就这样倒下。

    可是解决办法还没有任何头绪，吕少杰却又被一通电话搅得心神不宁。

    “是少杰吗？我是你王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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