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姐的联系下，很快医生便赶过来，为苏万豪做了全身检查。

    “恭喜苏董事长、苏小姐，您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因为长期卧床，身体各项机能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营养也还不够充足。建议继续保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饮食也不要太急，先从易于吸收的软食、流食开始，让肠胃有个适应过程。也不要一次摄入太多，可以采取少食多餐的方式。”

    苏雨婷认真听着，不住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那我爸的心脏病问题呢？还需要继续服用药物吗？”

    “苏董事长的心脏病属于沉积型，只是早期没有及时发现而已，很难短时间根治。不过认真调养、控制情绪问题不大。我可以根据现在的情况适当开些心脏类药物，不过不建议经常吃，这类药物的副作用都比较大，而且各有禁忌，避免擅自加量或者混合服用产生其它副作用。”

    柳姐突然想到苏万豪之前服用的心脏病药物还有很多剩余，也不知道过没过期，便问起医生。

    医生回答：“一般药物的保质期都在两年左右，你可以拿给我看看。”

    柳姐忙取来交给医生。

    医生看过后说道：“地高辛，的确是急慢性心脏类疾病的特效药，而且也没有过期，但我并不建议使用。地高辛副作用比较大，特别是不能与含钙量较高的药物及食物共同食用，否则会出现急性心衰的危险。”

    苏雨婷听后明显有些担心，忙告诉柳姐：“这些药还是不要留了，柳姐，不管剩多少，把它们都扔了吧！”

    不过柳姐此时明显没有听进去苏雨婷的话，整个人仿佛都进入到一种失神的状态。

    “柳姐你怎么了？”苏雨婷发现柳姐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柳姐反应过来，但却明显更加慌乱：“医生，董事长之前的病情，是不是就属于你说的什么急性心衰？”

    柳姐突然的话让苏雨婷也莫名担心起来，注视着医生等待他回答。

    医生回想一会儿，点头说道：“没错，当时苏董事长明显出现心肌缺血，心跳减速的窦房结自主性不足情况。血管急剧收缩，血压升高，的确附和心衰症状，相信当时负责抢救苏董事长的医生也一定发现了。”

    柳姐原本拿在手上的药物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呆住，只剩下眼泪不住溢出眼眶。

    苏雨婷有种不好的预感，扶住柳姐，没有让她因为失神而摔倒。“柳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柳姐好一会儿才终于哭出声，扑通跪在地上：“是我害了董事长，是我在董事长服用这种药的时候，还给他一同服用了钙片。”

    苏雨婷和医生听后都惊得瞪大眼睛。特别是苏雨婷，怎么都不敢相信柳姐会这样做，放开柳姐的手，后退两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凝视着柳姐。

    医生此时要比苏雨婷冷静，很快他便意识到柳姐并不懂得药理，这样使用药物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只是以苏万豪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需要服用补钙的药物，她一个保姆，怎么会擅自做主？

    “你为什么要给苏董事长服用钙片？是谁这样告诉过你吗？”医生问道。

    柳姐哭着看向苏雨婷，犹豫着要怎么说。

    苏雨婷这时候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柳姐是她最信任的人，而此刻却成为害父亲的罪魁祸首。

    这一切病床上的苏万豪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他是唯一还保持冷静的那个。柳姐在苏家几十年，可以说早就是苏家的一份子，他相信柳姐不会害自己。

    苏万豪说道：“小柳，我相信你，孙医生也不是外人，你不用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说出来吧！”

    柳姐听到苏万豪的声音，心情更是既伤心又自责，就这样跪着爬到苏万豪床边，哭着说道：“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半点伤害董事长的心思。”

    苏万豪点头，伸手想拉起柳姐。但他毕竟才刚刚醒来，哪里有力气拉得动她，只能改做轻拍柳姐的手安慰，让她不用如此自责：“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小柳，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对我对雨婷，就是家人一样。我们都不会怪你，只管把实情说出来就好。”

    苏雨婷这时候也渐渐缓过来，父亲的话提醒着她，柳姐是家人，自己不应该对她有怀疑。“柳姐，你从不会乱买药给爸吃，这些药是谁给你的？”

    柳姐哽咽着说道：“是程国富程副总。那时候他跟我说有人送了他一些补钙的药，品质很好，他用不上。考虑到董事长的身体状况，也到了应该适当补钙的年纪，便决定送来给董事长调理身体。”

    程国富？苏万豪与苏雨婷都惊讶了一会儿。特别是苏万豪，他记得地高辛便是程国富推荐给自己使用的。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苏万豪问道。

    柳姐回答：“就是董事长开始服用地高辛不久，程国富私下找上我，说董事长曾经和他表示对服药太多越来越排斥，让我先不要让董事长知道，就混在平时服用的药物一起给董事长就好。我那时候也没多想，觉得补钙终归是有好处，便听了他的话。都是我害了董事长，你们把我交给警察吧！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苏雨婷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柳姐，你太糊涂了，怎么能随便听别人说的就给爸乱吃药。把你交给警察有什么用？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程国富，要报警，也是抓程国富。”

    说着苏雨婷拿起电话就要打给警察局，苏万豪却阻止了她：“雨婷，先别急着报警。”

    “爸，难道现在您还顾及着与程家的旧情吗？他们这都要害死你了。”

    苏万豪摇着头：“这段日子我虽然没有醒，但你说的那些却可以听到。程家的所作所为我很清楚，早就没有什么旧情可言。不过程国富这样做一定也是筹划许久，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报警，也很难能将程国富怎么样，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有柳姐的证词，还有这些药在，怎么就拿他没办法？爸，不能再这样放任程家为所欲为了。”

    “雨婷，你不能小看程家在安海的影响力，很多时候，他们和上面的关系我都比不了。”

    “难道他程家就真能一手遮天吗？”苏雨婷不服气地说道。

    “先让我想一想。”苏万豪沉思许久，结合从女儿口中听到的集团现状，以及程国富父子的所作所为，似乎也的确应该做点什么了。

    他先看向医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不过还得麻烦你，我康复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未来这些天，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定期过来帮我检查，可以吗？”

    医生点头：“没问题，苏董事长可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如果有人找你了解我的情况，你便将我是因为药物引发的病情如实告诉他们，但依然不要表示我已经清醒了。”

    “明白”

    “谢谢！”苏万豪转头看向柳姐：“小柳，你起来吧！送一下孙医生。”

    柳姐擦了擦眼泪，点头答应，起身送医生出去。

    随后苏万豪拉起女儿是手，安慰道：“不要怪小柳，相信她也和你一样伤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苏雨婷点头：“不过决不能放过程家。”

    苏万豪笑着拍拍女儿的头：“好，这次爸听你的。但你不要直接报警，我给你一个电话，是安海市公安局一把局长冯天印的。他是前些年才调来的安海，我跟他有过一些接触，为人比较正直，也与程家和宋家没有多少连带关系，绝对可以相信。由他亲自主持调查程国富，短时间内程家没办法撇清关系。但雨婷你要记住，不能让外界知道我醒来的消息，以免程家狗急跳墙，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来。还有最重要的，马上离开集团。”

    “我不怕。爸，我也不想现在离开集团，只有留在集团里，才有机会掌握更多程家违法的证据。”苏雨婷说道。

    苏万豪摇头：“我太了解程家人，调查一旦展开，他们必定将实施报复。如果你继续留在集团实在太危险。在我没有醒来前，恍惚好像听你提到什么商会。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但我知道你很信任他们。去商会寻求帮助吧！他们一定有办法保护你。程国富这人很小心谨慎，只要他不知道我醒来参与其中的消息，便暂时不会轻易在你身上冒险，一定先把精力放在摆脱调查、毁灭证据上。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会自负地认为你很好对付，不足为虑。”

    “爸，我还是找些人来家里保护您吧！”苏雨婷担忧地说道。

    苏万豪笑着说：“不需要，那样做只会更让程家怀疑。就这样不用变，相信调查下来了，程国富也没时间跑到家里来确认我的情况。”

    “可我还是不放心。”

    “孩子，进入商场你应该渐渐明白了，这就是一场战争，每一步我们都可能走在生死边缘。现在我就是要给程家唱一出空城计，越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们反倒越是安全的。”

    经过这一年，苏雨婷的确明白了很多，她现在理解了父亲口中的商场如战场。她不希望父亲面对危险，但苏雨婷也清楚父亲说得对，越是小心谨慎，反倒会让程家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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