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被平定之后呢,他在并州也是有功劳的,回到长安任刑部尚书。
在窦乐和刘政会一侧,有一个木桩,木桩上绑着一个半大孩子,两人争吵就是为这个半大孩子而起。
刘政会一伸手,拿过了叫家丁去取的唐律,翻开给窦乐看:“依唐律,窃贼得赃价值等于一匹绢,杖七十。五匹,徒一年(被赶到外地去),达五十匹要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苦役。再高,就是上刑(斩首)。”
窦乐一摆手:“我不识字,我只讲道理。”
刘政会也不气,他在晋阳虽然没见过窦乐,却因为管其它城池,在大战刘武周的时候,也有负责过粮草,也是知道的窦乐的。
刘政会说道:“那国舅就讲一讲理。”
窦乐指着木桩上被绑的半大孩子:“先不说他的年龄,只说这事。偷钱、偷绢、偷物,他都有罪,我半个字都不说。我刚才问了,他偷的是胡饼,胡饼就是食物,是吃的东西。”
“他若偷钱,他有罪。他偷食物,便是……”窦乐看了看天,又瞄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再看看脚下,伸手一指脚下:“这便是长安城的罪。”
在这个位置,住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读书自然是多的。
窦乐这反应,至少一半的人看懂了。
窦乐想说天,不敢说。皇宫方向,那便是天子,也不能说。所以只说这是长安城的罪。
窦乐说的对吗?
刘政会看着窦乐,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取钱帛赔付他的杖罚,放开他。”
依唐律,杖刑可以用罚金代替。
刘政会没承认窦乐的话对,也没说窦乐的话错,只是吩咐自家代付罚金。
窦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感觉一个半大孩子,饿极了偷点吃的,算不上是什么罪。
李世民这才上前,先向刘政会施礼,刘政会回礼之后,李世民对窦乐说道:“舅舅,父皇传见。”
“啊,速去。”
窦乐往皇宫走,那个半大孩子就在后面跟着。
窦乐回头看一眼,那半大孩子就站不动。
到了延喜门,窦乐转回头:“这是皇宫,再跟着就是杀头的罪。”
那半大孩子不跟着了,就站在皇宫门外,从怀中摸出胡饼开始啃。
胡饼,就是撒了芝麻的烧饼,是长安城很受欢迎的一种食物。
窦乐跟着李世民进了宫内,来到李渊的书房。
李世民也没提刚才宫门外发生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窦乐上前:“圣人,关于臣去突厥吊唁这事呢,是这么一个原由。突厥控弦百万,就算是吹出来,也有十几万真正的精锐,所以,我准备去看看,或许就有机会呢,他们内部不和,对咱们总是件好事。”
李渊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之前还和李世民说,关于吊唁这事,窦乐很有可能编出一个理由来。
果不其然。
这真是随口就来,信口胡言。
李渊忍住笑:“这点小事,鸿胪派个五品,够了。”
窦乐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自己去?
看窦乐发愣,李渊说道:“正好到长安城了,你自己在长安的宅子还没住过,住家里挺好,回去再编个更有趣的借口,你可随时进宫来,朕随时会听。”
窦乐很认真的想了一小会:“我想忽悠突厥人,去给孔家施压,让孔家给他们写一个降书顺表。就我观察吧,萧后应该会带着她的孙子北上,窦建德也会送她们北上,她们最终落户肯定在突厥。”
“然后呢,我也给孔家施压,让他们上疏皇兄,歌功颂德。不上疏,杀他全家!”
李渊这次没笑,看了看李世民。
李世民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此时心意相通,这是真话。
但是。
能起兵反隋的人,那个是简单的。
李渊相信窦乐所说,已经接近真相,但绝对不是真相。
李渊打了一个眼色给李世民,李世民立即明白,马上说道:“儿臣以为,刘文静现就在朔州,身为我大唐国公,前去吊唁也不失身份。舅舅所说之事,刘文静必可办成,用不着舅舅舟车劳顿,来回这几千里。”
啊!
窦乐心说,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不让我去。
李渊看着窦乐,那意思就是,你再说,继续说,往下说。
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窦乐没话说了,因为引孔家与五姓七望对抗,万万不能说出口。
毕竟太子府背后就是五姓七望。
这要让李渊知道,自己麻烦很大。
李渊问:“乐郎,就这些。”
窦乐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就这些。”
“那就别去了。”
李渊刚说完,李世民起身:“儿臣有表。”
“讲来。”
李世民这才把刚才在宫外的事情讲了,说完后:“父皇若还有疑惑要问,可宣刑部尚书刘政会入殿。”
李渊指着窦乐:“我听出来了,偷钱是罪,唐律不容。偷食物,是我这个当皇帝的有罪,对吧。”
一听李渊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窦乐才不会承认:“我没这么说。”
李世民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请辞雍州牧。”
在唐,除了天下子脚下,其余地方或叫大总管,或是大都督,刺史,已经没有牧这个称号了。
雍州,可以说包括了全部的关中,西起黄河以西,东至秦州也就是天水,北到洛川。
大唐立国。
建元武德。
李世民受封秦王、尚书令、右武侯大将军、加雍州牧。
李渊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李世民主动放弃雍州牧,非常和自己心意,当下说道:“乐郎,授你雍州牧。”
“我,我,……”
窦乐这会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怎么拒绝。
李渊看着窦乐:“怎么,看不上?”
听到这话,窦乐哪敢随便说拒绝。
不给老板面子,以后还想不想有好日子过了。
窦乐赶紧说:“皇兄,小点,小点,我能力有限,雍州好大的,从东走到西也要一个多月呢。”
李渊笑了:“小点?”
窦乐也不敢不接这话,只能回答:“我能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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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两位枭雄套路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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