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告一次戴峰，她那些羞耻的照片就能回来，她可以解除和纪氏的合约，远走米国重新开始。

    李沁拿着那些照片已经勒索了她几十万，即便陈菲现在混得还不错，香江除了那些顶级演员，像她这样二三线的，哪里有那么多片酬，这已经是她一半的积蓄了。

    甚至她跟李沁已经“分手”了，李沁还是会在有需要的时候来找她，搞得她好像一个妓女。

    陈菲因此长时间失眠、焦虑，必须吃药才能缓解，药物成瘾就是这么来的……

    “你脸色不太好，”蓝昊英关心地问，“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

    和蓝昊英交往，一开始也不过是想缓解内心的痛苦，蓝昊英给她安慰和爱，她给蓝昊英一些资源，像是两只蚂蚁，在暴风雨里顶着一小片叶子前进，其实稍微大一点的风雨，就能把她们完全淹没了。

    陈菲慢慢站起来，忽然突发奇想似的问蓝昊英，“你说你见到纪灵小姐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这么问的时候，陈菲其实感觉自己白问。

    纪灵是谁？香江现在最有名、最有钱的投资商，新香江的新老板，蓝昊英这个小演员怎么可能有她的联系方式。

    蓝昊英听了陈菲的询问果然一愣。

    陈菲刚要说“算了”，没想到蓝昊英反而问她：“你怎么了？如果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我可以帮你问问。”

    陈菲睁大眼睛，突然像只猴儿一样跑到窗户边，偷偷看了眼窗外，然后跟蓝昊英说：“有关于新香江的大事，如果能联系上纪灵小姐，可能……应该会有好事。”

    戴峰现在是台长，他之前在新香江都变成管后勤的副主任了，谁提拔了他，显而易见——是纪灵。

    纪灵既然欣赏他到这种地步，那如果戴峰有危险，纪灵会不会出手帮忙？这同样也关乎着新香江的颜面啊。

    “我……我现在打电话问……”

    “是谁知道她的电话？”

    “我妹妹的老师，今天要去见纪灵小姐，她可能知道纪灵小姐的联系方式。”

    “……来不及了。”绕这么一大圈，纪斯淼的人肯定要直接上楼了。

    陈菲偷偷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的男人已经开始频繁看楼上，甚至要拿出手机。

    好在这时候是她的电话响起，如果男人打给纪斯淼，也许纪斯淼又会怀疑她。

    “来不及了。”陈菲心中不断重复，过往的画面突然闯入，她那天醒来的痛苦和崩溃，戴峰安慰她的温和声音，李宝秀的趾高气昂……

    “喂？”她虚弱的接起电话，眼前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发黑。

    男人的声音很不耐烦，“陈菲小姐，您还没有下来吗？”

    李沁也这么不耐烦过，在陈菲想要认命，以后就这么凑合过的时候，李沁跟她“分手”，又在分手后继续拿着照片骚扰、威胁她……

    陈菲的手神经质的痉挛起来，电话差点掉到地上，还好被蓝昊英接住。

    “她现在身体不舒服，稍等一下。”蓝昊英一边说，一边又去给陈菲找药。

    纪灵……纪灵……

    纪灵这时候刚去花园跟洪三爷、林茵共进早餐，她给过蓝昊英钱，蓝昊英没有用这钱去“羞辱”蓝伯，他现在有“工资”，每个月会给蓝伯不少生活费，他们家现在在城寨的生活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一批。

    他把钱放在钱夹里，钱夹又丢在沙发上，纪灵一开始根本都没管，她给出去的钱太多，如果每一张都听，哪里听得过来。

    直到他们频繁说起她的名字，纪灵这才分神稍微听了一下，又通过陈菲说的“新香江的大事”继续向上追溯，听到了这一整件事的前后。

    但纪灵没有着急，既然她都知道前因后果了，陈菲如果真的去诬告戴峰，她只会比现在更惨，休想什么远走高飞。

    可她如果愿意反抗，纪灵也愿意帮她……到了纪灵现在这个地位，她都不需要亲自去。

    听到陈菲急得犯病，纪灵在全伯过来给她倒茶时对全伯耳语了几句，全伯自然会让弘帮的人去办好这件事。

    陈菲就着蓝昊英的手吃掉药片，她其实无所谓现在发病的，如果发病能不去警局的话……

    可是她真的很想要回那些照片，她也想不再受到李沁的威胁。

    男人还在电话里催促：“陈菲小姐，请抓紧时间，不然那边不好交代。”

    那边，指的自然是更难解决的纪斯淼。

    她连李沁和李宝秀都反抗不了，更何况掌握了她真正命脉的纪斯淼呢……她已经失去那么多，已经沉没的成本让她没办法停下。

    可是继续跟着他们的脚步，做违背良心的事吗？

    她的焦虑又痛苦的细碎梦境了，又何尝没有出现过戴峰失望的模样呢？

    “我知道……我知道……”她喘息着，好像对电话里的人说，又好像对自己说。

    蓝昊英拍着她的后背，“是什么事，我替你去？还是我去问纪灵小姐的电话？”

    陈菲摇摇头，在摇头的过程中，看到擦得透亮的阳台玻璃……

    她住在9楼，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也能一了百了吧。

    “请尽快下来。”

    “我……这就下来……”陈菲推开蓝昊英，挂掉聒噪的电话，踉跄着走向阳台。

    她这无聊又失败的一生，偷跑来香江，却一事无成。

    好像有点成功，但根本都是过眼云烟，她远远比不上真正的明星，就算死了，也没几个人会记得她。

    反而她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菲菲？”蓝昊英感觉不对，想去拉陈菲，电话却又如此不凑巧的响起。

    他知道陈菲是接了电话才心情不好的，可他也不确定电话是谁打过来，看陈菲这样，显然是没办法拒绝……

    他单手拉着陈菲，另一只手把电话接起来，也不管电话线被拉得老长，“喂？”

    “我是纪灵，找陈菲小姐。”

    “灵小姐？”

    陈菲僵硬向前的脚步倏然一顿，慢慢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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