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仁又道：“不过你们俩，都是一派天真，当事人说不追究，那这事也就算了！”

    “可人家段皇爷，哪有对不起朋友的地方？又哪里对不起你刘贵妃半点？”

    “带了帽子不说，居然还要被你喊打喊杀？”

    一灯大师：“阿弥陀佛！此事已有公论，不必多言。”

    饶是一灯大师已经出家，心境毕竟没到十几年后的古井无波。

    这时候还是感觉到很尴尬：你小子不厚道！哪疼往哪里撒盐！

    合着环保帽子没有戴到你头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牛仁心知火候到了，便继续道：“咳咳，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说出心里话。”

    “既然如此，在凶手出现之前！你们三个人的恩怨，就很清楚了。”

    “我确认一下：没人不清楚吧？要不要让我再来捋一遍？”

    几人闻言赶紧回应：“不用不用，清楚清楚！”

    宋慈却道：“我还不清楚！兄台可否……”

    周伯通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咳咳！”

    牛仁：“那现在就来分析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

    “主要矛盾：周师叔和瑛姑的儿子，被别人杀了！”

    “次要矛盾：段皇爷有能力救人，但是不肯救人。”

    “瑛姑，你这些年怪罪段皇爷不肯救人。是不是把本和末倒置了？”

    “杀子之仇，和见死不救！到底哪一个最应该报啊？”

    瑛姑当然知道答案，但还是两个都要选！

    她说：“凶手要杀！可是现在我找不到他。只能先报见死不救之仇！”

    这时，宋慈打断她：“这位瑛姑姑娘，我有话说！”

    瑛姑：“……公子请讲。”

    这声姑娘，叫得挺好！

    宋慈奇怪问道：“虽然不知大理律法。但按我大宋律。见死不救再是不好，却也不入罪啊！是也不是？”

    瑛姑：“……是！”

    她又说：“但是段皇爷他明明有能力救！为何却不肯出手呢？他无情、他冷漠……”

    好家伙！你无理取闹！

    眼看瑛姑要化身白发魔女，牛仁赶紧打住他：

    “你们就没有想过，段皇爷为什么不肯出手？”

    瑛姑恨恨道：“为了武功天下第一！他不肯损耗一点功力！害怕会影响到下一次的华山论剑。”

    牛仁继续道：“好！那我问你：当时距离上一次华山论剑，过了几年？”

    瑛姑：“四年。”

    牛仁：“下次华山论剑在什么时候？”

    瑛姑：“二十五年一届！你不会自己算？”

    牛仁：“……那就还有二十一年。”

    瑛姑：“这有什么问题？”

    牛仁：“呵，问题大了！”

    “救个人会耽误二十一年？一灯大师这是不是真的？”

    一灯大师：“阿弥陀佛。按照难度看，至少五年以上内力大失。”

    牛仁：“好！五年也不短。的确能影响到下次论剑。”

    “但如此隐秘，凶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只是为了杀瑛姑儿子？”

    瑛姑不由一滞，她也想到了。

    她有何德何能，让如此高手盯上？

    只可能冲着段皇爷，或者大理皇室而来！

    周伯通和刘海薇连道：“有道理！有道理！”

    宋慈也道：“其中必有蹊跷！”

    一灯大师说出了这些年深埋的疑惑：“阿弥陀佛。老衲出家以后都没想通。”

    “杀我儿子？可是那不是我的儿子啊！”

    “图谋皇室的野心家，怎么可能没能力先查清楚？”

    “只有武林中的高手，目的为我而来，才说得通。”

    “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凶手为什么清楚我会失功呢？”

    牛仁：“看来一灯大师您能来这，也是有所察觉推测。”

    他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那人只想创造机会，趁你最虚弱时杀你呢？”

    “这样根本不用猜测，你恢复内力需要多久！因为发现机会，他第一时间就会动手！”

    “你死！不管他为什么，都成功了。”

    周伯通：“啊！那可如何是好？幸亏段皇爷你没有……”

    “周伯通，你说什么！”

    瑛姑使劲掐了他大腿一把。

    周伯通：“嘶！我是说，真是舒服呀。”

    宋慈：“如此也说得通！不过还要多方调查取证。”

    “所以，这应该就是次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了。一灯大师，你当时是不是如此担心？”

    一灯大师道：“阿弥陀佛。的确如此！”

    “不过，老衲当时不应该有怕死之心。”

    牛仁：“这不重要。谁又能舍生救人？”

    他抽丝剥茧，继续分析道：

    “瑛姑你现在知道了，段皇爷救你儿子，马上会死！最好的结果，也一定会内力大失，危机重重！”

    “难道让他死，换你儿子活吗？但他之前不欠你们！”

    “而且他还大度原谅……还支持你们结成夫妻。”

    “一代帝王，却能如此心胸做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宋慈心说：捉奸在床，在大宋至少要徒二年！如果是皇帝的老婆被人给……

    从未听说，受害人不但大方原谅！还同意两人结成夫妻的！

    至于为其儿子，牺牲自己的性命？千古奇谈，闻所未闻啊！

    瑛姑已经有点反应过来，但还是怨恨控诉：

    “如此一来，凶手岂不是冲着段皇爷来的？我儿子难道不是被他给无辜连累？”

    牛仁摊了摊手，看向一灯大师：“没错！”

    “虽然也有可能，是你没有搬出皇宫，凶手误把你儿子当成唯一皇子。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但毕竟是一条生命，如今的一灯大师应该也不想推卸责任。”

    不等一灯大师表态度，牛仁继续说出结论：

    “所以！他引来了敌人是一半，见死不救又是一半！非要说他欠你们一条命，想必他是认的。”

    宋慈心道：这又是何道理？哪条律法规定？

    一灯大师闭目垂首：“阿弥陀佛！没错，老衲愿意以一命抵一命。”

    “好！那你就拿命来吧！”

    瑛姑抽出匕首，正要上前。

    刘海薇一把没拉住，周伯通抱住了瑛姑，痛苦劝道：

    “可是我们两个不仅逾越雷池，而且有了孩子。也是闹出一条人命！”

    “一命生，一命死。不是天道吗？如果算起来，就是互不相欠！”

    瑛姑许是经过牛仁的一番杀人诛心，终于想起是自己对不起段皇爷在先，挣扎力度也变小了。

    只听周伯通继续道：“他为没救我儿子而避位为僧。我们等于又欠他大理皇帝之位，和世间的荣华富贵。”

    “这样说来，我们欠段皇爷的不是更多吗？有什么资格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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