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女儿恋爱后，王心丹的心情由阴转晴，同事们看着她天天开心的笑容，心里嘀咕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被骗离婚，前夫卷走三分之二优质财产，留给她一堆破烂，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王心丹委婉提示女儿恋爱可以再深一步，尽快确定关系。周娅虽然羞涩，但脸上那属于小女儿的娇羞里无不透露出恋爱的甜蜜与幸福。周娅信心百倍地对母亲说：“你放心吧，自扬很爱我，他说我是他遇到的最美好的女孩儿。”

    虽然恋爱是快乐的，但是李自扬不敢和妈妈说，他想等李云程回来先给爸爸说，他想的是爸爸和周娅的母亲是同事，一定会同意。他自己也不想明白是什么原因，好在因为在酒店实习，他一年多来一直住在姥爷家里，高晓佳没有发现他早出晚归，也没有发现他花钱比以往多了几倍。

    在麦家的长篇小说《人生海海》中，有这样一句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风飘不到的角落”，这句话应验在李自扬身上。

    教李自扬商业管理课程的老师任秀雯是高晓佳的初中同学，虽然关系一般，但是自从知道任秀雯是李自扬的老师后，架不住高晓佳礼品攻势，两个几十年没有联系的同学关系热络起来。

    任秀雯看到李自扬和周娅天天手牵手在校园里同进同出，在微信里和高晓佳聊天时，告诉了她。

    儿子恋爱，作为母亲，高晓佳激动得尖叫起来。兴奋地给庄敬打电话说儿子终于恋爱了，她一直认为儿子不开窍，原来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给李云程留言后，高晓佳激动万分地回到母亲家，等儿子晚上回来看一眼女孩儿的照片，否则一定会夜不成寐。

    李自扬感觉不舒服，好像是发烧，晚上没有出去约会，下午六点回到姥姥家，意外发现一家人都坐在沙发等他。

    高晓佳和父母看了女孩子照片后，都还算满意，姥爷只说看着五官不太舒服，也没说反对。接着就问女孩子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听说母亲是王心丹父亲是周天成后，高晓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声说：“不行，不行，他们家孩子坚决不行。”

    李自扬看着前一秒表现得异常兴奋的母亲，下一秒呈现出崩溃状态，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呆呆地原地站着。

    高晓佳又着急又生气，在电话里先骂了一通李云程，又命令他连夜赶回济南，明天早晨看不到他，她就不活了。

    接着又给庄敬打电话，哭着说自己命苦。听到李自扬和王心丹的女儿谈恋爱的消息，庄敬对高晓佳的最后一层滤镜碎了一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羡慕的人了。

    李云程莫名其妙，问不清楚怎么回事，给庄敬打电话询问，庄敬哼哼着说：“也不是多大事儿，就是你儿子，我干儿子，谈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朋友。你还是尽快回来，不然晓佳会疯。”

    李云程买了夜里十一点的飞机票，凌晨三点到家时，高晓佳自己没有睡，也不让李自扬睡。李自扬困得闭着眼睛，在沙发上坐得笔直。李云程放下行李，来不及换鞋就问：“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高晓佳哭起来，李自扬勉强睁开眼睛，嘟囔着说：“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你们聊吧，我去睡觉了。”

    李云程抱住哭得伤心欲绝的高晓佳：“你总得告诉我什么事，我才知道怎么处理啊。”

    高晓佳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真的不想活了，你儿子谈女朋友，谈什么样的不行，非得谈王心丹的女儿，他们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啊，爸爸妈妈都是烂人，假离婚骗钱，不行，坚决不行。”

    听明白意思，李云程长舒一口气：“这事不难，告诉儿子你反对的理由，咱儿子会听劝的。”

    高晓佳不哭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叫我反对，你不反对吗？”

    李云程连忙自救：“我必须坚决反对啊，只是那么一个说法，意思是你的意见最重要。”

    高晓佳搂着他的脖子：“娶妻当看丈母娘。王心丹坚决不行。”

    李云程拍拍她：“先睡觉吧，明天早晨我给儿子说。”

    李云程回济南，没有给公司请假，早晨醒来后，他先给单位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有急事，临时决定回来，没有来得及请假。第二件事就是叫醒李自扬，告诉他不能再和周娅交往。

    李自扬不明白为什么，急赤白脸地要理由。高晓佳激动地说：“为什么，因为她爸爸妈妈都婚内出轨，因为她爸爸骗她妈妈假离婚。”

    李自扬无所谓地说：“嗐，那是她爸爸妈妈，又不是她，离婚怎么了，你们不也都离过婚吗？”

    高晓佳又被气哭了：“我们离婚都是别人的错，不是我们的错，她爸爸妈妈都有错，而且是人品不行的错。”

    李云程沉默地看着母子一个着急地哭，一个无所谓，心里百转千回，终于到了这一刻，他以前想过要给儿子讲一讲他们离婚的原因，一直在找一个契机，心想就今天吧。

    张之义听说李云程因为儿子恋爱赶回济南后，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着急，庄敬说：“要是你女儿找了这样的人家，你更着急。”

    听说是王心丹的女儿后，张之义叹息了一声：“周娅那孩子其实挺不错的，就是家庭确实不行，太复杂了，不适合傻白甜李自扬。”

    庄敬白他一眼：“傻白甜是说女孩子的。”

    张之义得意地抖着腿：“就那个意思吧，就是憨乎乎的意思。”

    张蓁蓁不认识周娅，特别好奇李自扬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在李自扬的朋友圈里没有找到照片，就让李自扬发她一张。李自扬说可能会分手，就不发了，张蓁蓁问了三个字：“发不发？”李自扬乖乖地把照片发了过去。张蓁蓁看了一眼，说看上去感觉还不错啊，庄敬说高晓佳反对的不是女孩子，是女孩子的妈，是女孩子的家庭。

    庄敬对女儿说：“听说了自扬谈女朋友后，我就不再羡慕晓佳阿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预感自扬的婚恋会十分不顺利。”

    张之义抱着外孙，逗着外孙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可羡慕的，小气做作的一家子，是吧，小满。”六个月大的小满张开没牙的小嘴乐得口水直流。张之义幸福感十足，对庄敬说：“我不想上班了，我想带小满。”

    庄敬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在高晓佳逼儿子马上分手的时候，王心丹正在和女儿计划两家父母见面。周娅给李自扬发微信后，两个多小时没有回，打电话被直接挂断，她心里不高兴了，想给李自扬一点儿颜色看一看，准备不搭理他，直到他道歉赔礼为止。

    她不知道，这个道歉赔礼永远也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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