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戎人的活动区，几乎是立刻就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正如窦离云所言，这里是豺狼窝，每双眼睛都极具侵略性，闪着嗜血的光，这些人好像随时会合扑过来，将她们撕碎吞入腹中。

    “怪瘆人的。”常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但见闻芷与常喜都镇定如常，遂也挺了挺胸膛，昂首继续前行。

    戎人们三三两两聚到一起，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怎么来了三个女人？敢来这里转悠，胆子够大的。”

    “听说上头要派个女官来，想必走在前面那个就是了。”

    “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一拳都招架不住，还敢来咱们这里耍威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里的戎人绝大多数都不会中土话，此时谈论用的自然是戎语。

    他们以为闻芷听不懂，因此不曾注意压低嗓音。

    “一会儿吓吓她，看她不惊得屁滚尿流，仓惶逃走？”

    “怎么吓？别做得太过火了，听说她是长宣王荐来的，那可是个阎王，咱们惹不起。”

    那年轻小伙笑道：“你就看我的吧。”

    他四下瞅了瞅，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

    然而还没等他的石子掷出，远处西北方向突然射出几支箭，朝闻芷飞来。

    “小姐当心！”

    常喜常乐抢步上前去挡，却晚了一步。

    三支箭竟被闻芷稳稳当当地接在了手里，只片刻，她反手将箭甩出，那边一声惨叫，偷袭之人栽倒在地。

    小伙僵在原地，双目瞪得滚圆，手中的石子掉落在地。

    缓了一缓，赶紧拉着同伴溜了。

    变故突生，现场有些混乱，附近的铁卫赶至，将这里围住，看热闹的人顿时全散了个干净。

    “大人，是个孩子。”

    铁卫将倒在地上那人提溜过来，扔在地上。

    闻芷低头看去，果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只见他右臂被箭刺穿，鲜血直流，左手仍死死攥着弓，瘦小的身躯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咬着牙抬眼朝她看来，脸色煞白，一副惊恐又愤恨的倔强样儿。

    弓箭是自制的，北戎的男人基本上都会这门手艺。

    “方才好像看见他身边还有三个人在，你们瞧见了没有？”

    常喜颔首道：“是三个男人，不过眨眼就跑了，没看清脸。”

    “肯定是他的同伙！”常乐气呼呼地跺了下脚，暗恨方才反应不够快，没把人抓住。

    闻芷看了那孩子一眼，吩咐道：“先带他去敬事堂治伤。”

    常乐没好气道：“还给他治伤？没杀了他算好了。”

    “哪儿这么多废话？照我的吩咐做。”闻芷冲她横眼，口气甚为强硬，常乐没辙，只得让铁卫把人背起，回敬事堂。

    有个铁卫过来道：“大人，这孩子卑职认得，名叫西木，经常闹事，顽劣得很，还在娘胎里时就来了北疆，爹娘是平民，当年最早一批里投降大魏的戎人，后来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父亲没两年也跟着病故了，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常喜诧然道：“这么说，他是在北疆长大的了？这倒是奇闻。”

    她还没见过在大魏长大的北戎人，所以觉得新鲜。

    “要不怎么说戎人是禽兽，养不熟的呢，魏人将他养大，他反倒要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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