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有什么好哭的？我现在是能活一天是一天，其实我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少年说出来的话，死气沉沉，对待生没有任何的希望。

    其实不难想到，他从小到大受到了多少人的歧视？

    没长歪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孩子还知道安慰父母。

    廖教授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凡事也不要想的过于悲观，或许等你年纪大了之后，骨骼就会完全定型。”

    “然后呢？还是要这样过一辈子。”小少年嗓音很是平静，“随便吧。”

    “不，不行，廖教授肯定能够有办法治我儿子的，求您想想办法。”

    夏禾注意到说话男人肩膀的军衔是团长。

    “老钱。”陆君砚在旁出声提醒，“医生有办法，肯定会帮你想办法，你先别着急，当着孩子的面，情绪不要这么激动。”

    钱团长连连点头，陆师长说的有道理，要是他们做父母的都这么害怕，儿子心里肯定会更害怕的。

    “教授，他这样的情况，用手术做牵引可以吗？”

    夏禾突然说道，指着x光片上面的骨骼，“在上面用东西固定住，慢慢的把脊椎牵引到正常，像他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做这样的手术，如果说真等成年之后反倒是困难了。”

    廖教授一脸震惊的看着夏禾，“你知道这样的手术国际案例成功的有几个？”

    别说国内了，放眼国内外都没有过一例成功的。

    脊椎手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半身瘫痪，甚至还不如现在好好的活着。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没有成功的案例，那咱们就做第一例。”

    夏禾嗓音淡淡，“他这个情况手术做起来难度不是很大，比起前后折叠的情况要好多了。”

    廖教授拧紧眉心，在说话前，先让病人家属出去。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病人家属的面说。

    钱华他们两口子对视一眼，谁都不出去。

    “廖教授，有什么话当着我们两口子的面说就行，我们扛得住！”

    “对啊，到底要不要做手术？我们自己商量，您不能替我们做决定。”

    少年眸色闪了闪。

    廖教授继续说，“夏禾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可以，但是没有一例成功的手术，太危险了。”

    “……”钱华一下子沉默，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他们面前。

    一个是让儿子这辈子都这样生活。

    另一种选择是冒险做手术。

    但是做手术的话，失败的概率是达到100%的。

    就算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会成功，谁都不敢冒险。

    “目前咱们国内没有这方面的固定机械，需要去国外定！”夏禾语气顿了顿，“这不是一笔小钱。”

    “钱不是问题。”陆君砚薄唇轻启。“部队会帮忙负责解决一部分，在你看来，这个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夏禾想了想，“70%。”

    钱华希望再次被点燃。

    怎么廖教授说100%会失败？夏禾却说70%？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其实没有真假的问题，这样的手术原本就是没成功的案例。

    但是夏禾会成功。

    她做过不止一例。

    “我是不会轻易做保证，如果你们想做这个手术，我来主刀，70%的可能性成功！”

    钱华喃喃问道：“剩下的30%呢？”

    “30%的可能性是手术过程中会出现的大出血、而且还考虑到他现在的脏器已经出现移位，做完手术身体肯定会不舒服，而且还要观察身体里的金属跟他身体恢复的如何。”

    “……”

    钱华没说话。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不敢轻易做这个手术。

    廖教授欲言又止的，还是太冒险。

    不应该把实际情况跟病人家属说的。

    万一手术没有成功，怎么办？

    病人家属以后连面都见不到。

    “我做这个手术。”小少年突然说道。

    钱华喊了声“儿子”。

    “就算是失败，我也要做这个手术。”

    钱奇下定决心，“爸妈，我不希望自己这样过一辈子，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哪怕是通过手术只能矫正一些，也好过我现在。”

    “不行，我，咱们再考虑下。”女人抱着儿子就是大哭不止。

    诊室的气氛一时间很伤感。

    陆君砚抬手搭在夏禾肩头，等着他们做选择。

    良久，

    他们还是没能做出选择，需要回去好好考虑清楚。

    离开的时候，钱奇又转头跟夏禾说道：“我要做这个手术。”

    夏禾轻点下头，“其实你们可以放心，这个手术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并且如果恢复好的话，可以恢复到正常人，你们不用太担心。”

    廖教授皱紧的眉心更紧了。

    他不确定夏禾是不是在说大话。

    钱华他们离开后，

    廖教授最先叹了口气，“你刚才实在是冲动了，其实所有的医生都知道有这样的手术，但是国际都没有案例，谁敢轻易做手术？”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任何手术都有先例，哪怕是做的次数多了，都有失败的可能性，这个少年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生的希望，阴郁的根本就不像他这个年纪的。”

    “如果说手术能够给他带来希望的话，这个手术做的就有必要！”

    夏禾说着，“教授，他从小都是被人这样用异样眼光看着长大的，他的内心也很痛苦，咱们必须要站在病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我明白。”廖教授还是觉得夏禾胆子真大，什么手术都敢做。

    又或者说，她真的会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简直是比天才还要天才。

    陆君砚这边刚跟夏禾到军区大院，钱华又来了。

    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

    “夏医生说的没错，说不定我儿子这次的手术就能成功，我们做这个手术！”

    钱华深吸口气，“师长，我家的条件有限，还是想请您帮忙跟部队申请，这钱以后我慢慢还！”

    “不用你还。”陆君砚嗓音清冷，“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的病给治好。”

    “我，我儿子说了，不想这样过一辈子，要是下半辈子都没法正常做人，他宁愿去死。”

    钱华哭红了眼，“孩子现在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只有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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