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倒在地上，身下鲜血直流。

    一旁的贺峰和春枝都吓傻了，二人呆立在那，谁都不敢上前。

    直到沈菀的哀嚎声将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吵醒，一干奴仆纷纷循着声赶来，当看到沈菀这副骇人的模样后，慌忙上前来扶着沈菀道：“天哪，这怎么回事，菀姑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去叫大夫来！”

    “姑爷，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扶一把啊！”

    “来，来了……”贺峰回过神来，跟着丫鬟婆子一起去伸手扶着沈菀。

    沈菀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掌上的鲜血印在他的袖子上，她双目赤红道：“贺峰，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恨你一辈子！”

    贺峰心下一激灵，全然不敢看沈菀的眼睛。

    听着这番话，大家这才注意到屋中除了贺峰和沈菀外，还有春枝这个小丫鬟，一时间大家心下了然，对贺峰和春枝胆大包天的行为，心下很是瞧不上。

    但眼下救沈菀要紧，便也没去搭理春枝。

    春枝自知自己惹了大祸，身子抖如筛糠，小脸煞白。

    当天夜里，沈菀出事的消息惊动了整个沈府，沈老夫人半夜惊醒，听闻沈菀出了事，连忙赶到沈菀的院子里。

    大夫和下人进进出出，不停地端出一盆盆血水来。

    看到这一幕，沈老夫人捂着胸口，快要喘不上气来，若不是身旁有丫鬟婆子搀扶着，只怕是早就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时，大夫这才摇着头走了出来。

    沈老夫人抓着大夫问道：“大夫，菀儿她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声气：“人是保住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且这次亏了身子骨，日后想要再生育也会变得十分困难……”

    闻言，沈老夫人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

    ……

    一大清早，沈府就不太平。

    家中出了这么多大事，沈丘也没心思去上早朝，只能告了假，在家处理沈菀的事。

    房中，沈菀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贺峰那个负心汉，在府中和丫鬟鬼混，被我撞破后还狠心一把将我推倒，才害得我失去了腹中的孩儿……”

    越想，沈菀就越悔恨。

    脑海中不断地出现昨晚贺峰那丑恶的嘴脸。

    她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上这样的人，她一次次地相信他，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狠心与无情。

    沈丘听了也分外气愤，他揉了揉眉心，道：“菀儿，你先好好养身子，贺峰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叶姨娘在门外等了许久，见沈丘出来，忙上前关切道：“老爷，菀儿她如何了？”

    沈丘道：“清沅，你去把菀儿房里那个叫春枝的丫鬟给我发卖了，至于贺峰，我得亲自去找他谈谈。”

    “是，老爷。”

    叶姨娘虽没多问，心中却也知大抵是怎么一回事。

    沈丘找来贺峰，问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峰想到自己那一推，害得沈菀没了孩子，心中也很是懊悔。

    说到底沈菀肚中怀的是自己的骨肉，而他却亲手害死了他……所以他也没有隐瞒，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沈丘气愤道：“糊涂啊！为了一个丫鬟，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贺峰，你别忘了你是沈家的上门女婿，谁教你这样对待菀儿的？！”

    贺峰也很是委屈：“大哥，你我都是男人，你自己也有三妻四妾，又怎会不理解我的处境？我身为男子，想要纳妾有错吗？”

    “那你也不应该去推倒菀儿！你去跟菀儿道个歉，她要是能原谅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若不能，你就给我滚出沈家！”

    这处罚对贺峰来说不痛不痒，他便也欣然接受，只是要沈丘陪他一同去。

    于是待沈菀情绪平复了些许后，沈丘便陪贺峰去向沈菀道歉。

    “菀儿，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贺峰一脸卑微，全然没了昨夜的嚣张。

    沈菀想到失去了的孩子，心酸一笑，冷冷道：“贺峰，我要和离。”

    和离？

    贺峰脸色一变。

    他以为只要他耐心哄上几句，那个向来爱他顺从他的沈菀，就会原谅他，可没想到她这次却要和离。

    沈丘蹙了蹙眉，“菀儿，你要想清楚，大夫可说了，这次小产你亏了身子，以后很难再怀上，莫要意气用事。”

    “是啊菀儿，大哥说得没错。”贺峰在旁点头。

    沈丘又道：“你和贺峰之间的事我也知道了，说到底是那小丫鬟不知分寸，贺峰身为男子被勾引实属正常，更何况你也不该管他管得太紧，纳一两个小妾无伤大雅。”

    沈丘自觉他这般说，也是为沈菀着想，毕竟沈菀没了生育能力，和离后不好再嫁，倒不如继续同贺峰在一起，等日后贺峰纳一两房小妾，膝下有了孩子，就送到沈菀身边来养着，那样也是皆大欢喜。

    在他的想法中，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即便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该这么善妒。

    听沈丘这般说，沈菀心下凉凉。

    她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会帮着贺峰说话，可如今最疼爱她的沈老夫人此刻还昏迷不醒，她又身子虚弱，无人为她撑腰。

    此刻，她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贺峰的真面目。

    之前有那么多次，老天都在提醒她，贺峰不是个好的，可她却盲目相信，还错怪了他人。

    她心中悔恨难当，可却为时已晚。

    她恨恨地看了眼贺峰，好，既然不肯同她和离，那她这辈子就折磨他，生生世世都不让他好过。

    他还想纳妾，还想生子，做梦！

    之后几日，一直昏迷着的沈老夫人终于醒了，只是她的下半身却已没了知觉。

    大夫说这是中风的症状，若是好不了，只怕是要瘫痪了去。

    一想到自己后半辈子都要躺在床榻上，让人伺候，沈老夫人就痛不欲生。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打击，终是让她消沉了下去，再也不复昔日的神采。

    ……

    一个月后，秋闱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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