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吕妈，你就不要再说了。也不知道四老爷这次为了什么这么生气？”

    沈大奶奶有点被芳姐儿小小的人儿说走就走有点吓到了，这会儿惊讶过后紧紧的抱着沈文娇，很快就关心别的问题了。

    倒是沈文娇为了她们这么快恢复过来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那是一个刚刚四岁的小姑娘啊！最重要的还是一个认识的亲近的小姑娘，她娘她们也就是惊讶惶恐了一下就立马放开了。这会儿还有心情讨论其他的，沈文娇一瞬间感觉身上冷汗连连。

    沈文娇一时有些惶恐，要是她上次生病去了，沈大奶奶又能为了她伤心难过多久呢！那如果她是个男孩，沈大奶奶还会是这样的态度么！

    沈文娇原本由于生病的时候，沈大奶奶日夜忧心贴身照顾的感激之心，慢慢的有点晦涩起来。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有限的母爱。

    沈文娇这会儿想到了那个由于缠脚去了的芳姐儿，也不知道有了这么一个近在咫尺的例子在，她娘还会不会坚持继续给她裹脚。沈文娇突然僵住了身子，心更是冻住了一般，她才穿越了多久。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了，一个幼儿的去世她竟然只能想到是否对自己有利。

    沈文娇瞬间有些emo了，就连听沈大奶奶的她们聊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了。

    沈大奶奶抱着实实在在的沈文娇安心的不得了，也顾不得芳姐儿的事了，她更关心四老爷为什么会突然和四奶奶吵起来。

    四老爷虽说在家里也就是个姨太太生的，可听说是个上进有本事能读书的。平时在家里遇见她们几个嫂子也十分懂礼，沈大奶奶对于四老爷有点像是看待以前的丈夫的感觉。

    他们都是一样的读书人，想法应该有些相同之处吧！

    因为裹脚这种事而夭折的女童在沈家，芳姐儿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沈大奶奶她们也就是稍稍唏嘘一下就罢了，她们更关心四老爷的态度。

    在这个封建的大家族里，男人的态度才能代表一切。尤其像是沈大奶奶这样丈夫常年不回来相当于寡居的人，更是要注意各方动静，才能不会一不小心得罪人了。

    王妈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沈大奶奶她们旁边，往院门那边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四老爷一年都见不了芳姐儿几次，难不成还真能心疼的和四奶奶吵架不成。四奶奶可是给他生了儿子的～”

    是的，在王妈她们朴素的想法里在沈家只有生了儿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沈大奶奶这样只有一个姑娘的最好也是自己攒足了养老钱才能安心。好在沈大老爷在外面生了两个儿子，要不然沈大奶奶在沈家日子更难过。老太太和老太爷会怪罪沈大奶奶没本事就生了个姑娘，要绝了沈大老爷的嗣。

    所以沈大奶奶可不像沈文娇以为的多讨厌跟着沈大老爷在外没回来的女人，在她看来最重要的是她正妻的位置，其次就是能有儿子。只要沈大老爷有儿子她就不算失职，她就能安稳的过日子。

    “那为了什么，四老爷在几个老爷里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啊！”吕妈也好奇的不行。

    “呵呵，这事也就是我运气好才知道的。四老爷认识了一个什么女学生，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一天天的和四老爷说什么天足会的，你们是没看见过哦～”

    王妈这个哦字七拐十八弯的，眼角眉梢都是那种看不起鄙视的神情。

    “什么样的女学生，王妈你还看到过么？”沈大奶奶也好奇心大了起来，心里暗自好笑，能让一个做丈夫的性情大变专门往妻子心上戳刀子，果然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哎呦，我倒是没看到，可看门的老瘸子看到了！乖乖，一个女人穿得呦～上半身露出大半个胸脯子，穿的那个裙子也没遮住脚。听老瘸子嘀咕那女的脚就没裹过，老大的嘞～”

    沈文娇听到这里原本郁闷的心情都没了，真是没文化，真可怕。人家姑娘估计穿的是小洋裙，小皮鞋，时髦着呢！

    沈文娇现在是身子小了，心思也跟正常的孩子似的一会儿一个想法了！

    “还有这样的女人啊！”吕妈很是吃惊，这么大胆招摇的女人不会被人骂么！

    沈文娇(′-﹏-`；)她估计不会被骂，人家厉害着呢！这个时候能穿着洋装到处跑的，要么本身思想开明有本事，要么就是家庭条件够好也疼爱女儿。

    “呵，我估计这又是和徐碧君那个女人差不多的人。多厉害，一个女人还能跟着去留学。”沈大奶奶这句话里的羡慕，酸涩，感叹，让沈文娇小小的人有点无法理解。

    也就是后来沈文娇慢慢的才知道，徐碧君就是她爹沈彦卿留学的时候遇上的女同学。

    沈文娇的父母的婚姻其实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沈彦卿十三四岁还没有意识婚姻的意义时，就被家里长辈按头娶了不熟悉没见识裹着小脚的女人。

    沈彦卿就算不认同也胳膊拧不过大腿，之后就一心扑在学习上，他自然也有些天分在身上的。沈家也算富裕，沈彦卿也就去留学了，将沈大奶奶直接遗忘在深深大宅院里。

    沈彦卿因博学多才，文采非凡，又年轻俊雅，气度风流。在留学的时候很容易就吸引到同样有学识，有文化的新女性。他们之间能产生思想上和感情上的共鸣，也能互相理解各自的抱负和理想。

    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周围相处的同学都认为彼此是最合适的一对。至于远在大同的沈大奶奶，这代表着沈彦卿过去不由自主被捆绑的人生，就是封建糟粕理应舍弃的存在。

    这些年徐碧君在沈彦卿的同学朋友间一直是以正妻自居的，同时他们也是有意无意的忽视了沈大奶奶的身份的。

    至于沈文娇的出生还是沈大老爷想要回家休了沈大奶奶的时候，沈大奶奶装可怜是手段怀上的，可惜不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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