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武这种大老粗，虽然说经常听不懂顾澜的深意，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自知之明。

    听不懂，但也不问，只要我不懂装懂，那谁也看不出来我的无知！（骄傲脸）

    卫武竖起耳朵来听着，但是一句话不吭。

    楚月影在顾澜说出这番话之后，细细咀嚼，柳眉微皱，揣摩其中的意图。

    只是她脑海中过了千百种方法，也没有哪一种能够在一天之内哪收复天门关。

    “还请......顾大人明示？”楚月影请求传道授业解惑。

    只是请这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顾澜古怪的看她一眼，却见小姨子也是吞吞吐吐，脸蛋微红。

    果然，两人之间只要发生过什么难忘的尴尬事情，并且与某个词联系起来，两个人就会心有灵犀，再听到这个词后一起尬住。

    “行吧，既然月影将军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求，那我就告诉你。”

    顾澜没有理会小姨子咬唇的尴尬神情，自顾自说道：“说一天时间不短，是真的不短。”

    “所谓兵败如山倒，一天之内攻下天门关，让其败走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九天时间也不长，因为我们要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楚月影问道。

    “以牙还牙的准备。”顾澜随即看向卫武：“卫武，你现在回一趟军营。”

    “我要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

    “大人请吩咐！”

    “我要你把接下来将士们割下来的腐肉都收集起来。”顾澜淡然说道。

    “啊？”

    卫武和楚月影同时发出一声惊疑。

    卫武还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任务，那样其实还好，但收集腐肉......这个未免有点变态了吧。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顾澜开始解释其腐肉的用途：“我们不仅要收集腐肉，而且还要收集足够的多。”

    “巫蛊之毒之所以能称为天下奇毒，无药可解，就是因为离国也没有发现有青蒿这个解药！”

    “他们能用这所谓的奇毒，我们难道就不能用？”

    顾澜知道瘟疫的传染源，就是腐肉，疟疾的病原虫会通过口鼻进行传播。

    随即便继续嘱咐卫武。

    “你记得嘱咐兄弟们收集腐肉的时候，要用煮沸的布帛晾干后捂住口鼻，最好用系带绑在脑后。”

    “这是？”

    “这是防止你们感染瘟疫。”顾澜教了卫武简单的口罩制作方法。

    “哦哦！”

    “另外，今夜你们要摸黑行动一次！”

    顾澜话锋一转，说道：“今夜你们要摸黑，避开天门关的视线，偷偷前往今天的战场上，把那些尸体有多少运多少回来。”

    “运尸体？”

    卫武惊了，一直聆听的楚月影也是错愕不已。

    “难道同样也是为了腐肉？”

    “对！”

    顾澜赞赏的看了一眼会举一反三的小姨子，随即把自己的计划完整说出。

    “我们就是要收集足够多的腐肉，作为传染源，到时候一齐扔到天门关中！”

    “他们没有解毒之法，只能弃关逃遁，那时候没了天门关的保护，就是我们痛打落水狗的时机！”

    扔腐肉，逼的敌人弃城而逃?!

    从未听过这么惊世骇俗的方法！

    楚月影眼角都抽了抽，卫武更是一阵目瞪口呆！

    他们家顾大人这都是想的什么主意？

    不过虽然闻所未闻，但都不用实践出来，只是想想就知道这办法非常可行！

    试想一下，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一阵肉雨，随即在天门关的离国敌人就全部上吐下泻，集体中了自家研发的瘟疫奇毒！

    如果死守天门关，那一定是变成一座死城！

    效果一定非常好......但就是手段过于阴间了亿点。

    “和你比起来，拓跋峰他算什么诡将啊，他都能算善将了......”楚月影震惊的喃喃道。

    “过奖了将军。”顾澜谦虚的说道，摆了摆手。

    行军打仗嘛，没有正常手段可以杀退敌人，就要用非常手段，人不狠站不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剩余百姓的残忍。

    卫武点点头，就要接受顾澜的命令去做事，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问道。

    “只是，大人，这摸黑去把尸体拿回来倒是可以......只是那些离皇铁骑的尸体肢解成腐肉倒是没什么，我们将士也有阵亡，他们的怎么办？”

    古代社会很看重这些，今日卫武在战场上拼着受伤也要把弟兄拉回来，就足以说明一切。

    尤其受到文人圣贤书的影响，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死了也不可轻贱。

    但顾澜对这样的说法，是持有辩证的看法。

    他更务实.......如果敌人无法杀退，那才会死更多父母的孩子，死更多的兄弟！

    两害相权取其轻，脑子正常都知道怎么办。

    “我们的弟兄当然要辨认清楚，只把受到毒伤的那一块血肉挖下，其他躯体要保存完善战后安排隆重下葬。”

    顾澜物尽其用，既要保证血肉弹药的充足，也要大景的将士有死后的尊严。

    这已经是最为两全的办法。

    接着，他又对楚月影说道：“这也正是我们接下来这九天里，耗时最长的准备工作。”

    “怎么做，你尽管说。”楚月影一脸配合的道。

    “我们要派出专人专使，找到这些阵亡将士的家属，给他们送去抚恤金和慰问信。”

    顾澜嘱托道：“记得，一定要派机灵的人去。”

    “好言相告，本着你情我愿的原则。”

    “如果阵亡将士的家属不同意肉身饲敌，那我们就不能擅自开刀，明白嘛？”

    “好！”

    楚月影有些感叹于顾澜想的周到，这样你情我愿不会强迫家属，倒也在冷酷的军令中多了几分人情。

    她当即吩咐信使去做这件事。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顾澜在异世忽然道出这两句诗，眼神落到那血腥味飘荡的残酷战场，才真正理解到一点其中含义。

    ......

    四五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许多的信使已经去而复返。

    他们去送抚恤金的时候，都是一脸忐忑不安，可回来的时候大多都是激动与复杂的心情！

    他们本以为提出这样血肉退敌的说法，会遭到阵亡将士家属的痛骂甚至殴打。

    可结果却是，家属们在悲伤过后，竟然意外的非常开明，最后全部都同意了这个做法！

    其中，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妪和自己的儿媳妇在家，膝下还有一个幼子。

    “我一共有三个儿子，如今死的就是老三。”

    “老大老二，他们都在先前死在了离国那些敌人的进犯中！”

    “如果......如果能为他们报仇，能庇佑我孙儿以后再不受战乱之苦，我相信，我儿也愿为国舍身！”

    “再说，你们也只是取我儿一块血肉，还是腐坏的，遗体也会安然送回......他的兄弟们有的甚至曝尸荒野，我儿又何惜此身？”

    就这样，收到了将士家属的允许！

    而卫武抢回尸首，割下腐肉的工作也已经完成。

    第九日...终于在双方都诡异的安静中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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