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们以后再吵嘛!是不是先让我们把新娘接走?”
说话的是来接亲这家的管事,他的话打破了沉默。明明都说好了的,聘金也给了,怎么这家人自己倒打起来了?还让不让接亲了?
“接什么接?!我不同意!”小翠大伯怒道,又回头对她媳妇道:“快把人家的银子退回去!”
管事的不愿意了,“退银子算怎么回事?我们家太太可是时辰八字都看好了的!既然收了我们的聘金,也签了婚书,可由不得你们不愿意!来人!把人抬走。”他沉着脸吩咐。
只见他手一挥,就上来十来个壮汉,拖开挡在门口的几个人,直接进屋,抬了屋里的薄棺,打算扬长而去。
里正带着村人拦住他们,虽说明知道来的是有钱人家,可是,若是不顾村人意愿让人把小翠就这么带走,他们村以后也就不用再在这附近立足了,岂不是告诉别人,谁都能上门欺负他们村人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里正拱了拱手,“这位老爷,”他明知道他只是个管家,但总得让人家心里舒服些不是?果然见那管家的脸色缓和下来。
“小翠姑娘命苦啊!遭此横祸,他大伯不舍得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肯定不能让你们就这么把人带走。”
说到这里,里正靠近了管家一点儿,压低声音说:“再说,小翠到底是怎么没的,老爷您不会不知道吧?听说那孩子今天原本是要在家洗衣服的,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上了山……”
管家面色大变,阴沉着脸,扭头对着抬棺材的壮汉道:“慢着!”
“哼!”他冷冷的看着里正,还有看着他们去路的村民们,冷哼出声。
“识相的就把你们的嘴闭严实!否则……”
他压低声音对里正说完,又扬声道:“既然你们有家事要处理,那就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候,我们再来接少奶奶过门。咱们走!”
管家撂下狠话,就带着他的人急匆匆地走了。
小翠他大伯感激的看着里正,哆嗦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里正看着他,“这事情肯定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小翠这孩子在你家,可怜呐!”
说完,叫了几个人,把小翠的棺木又给抬进了院子。
“你们家的家事以后再说,小翠的后事还得拿个章程出来。”
按习俗,未出嫁的女儿家是不能葬进自家祖坟的,也只能随便找一块地或者直接埋到乱葬岗去。
“这,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小翠大伯抱着脑袋蹲到自家大门口,泣涕横流。
他也不敢说出让小翠葬到自家祖坟这种话,毕竟自家还有两个儿子,再不争气,也是不想影响他们的运道。
刚才他也是一时气愤,才不肯让他们带走小翠,要是没有村里人帮忙,只怕不仅小翠会被带走,他也会被暴打一顿。
那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无力抗争。
都怪自家婆娘,要不是她贪财,也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他站直身体,大步走到他媳妇跟前:“你说!小翠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不是你让她去那里的?”
他薅起她的衣襟,表情狰狞地使劲儿摇晃:“你今天不是让她在家里洗衣服的吗?我走时天还未亮,就听到你吩咐她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还有那么多被子也要拆洗,她为什么会去山里,你说呀!呜呜呜……”
小翠大伯娘被他开始说的要休了她吓到了,她这么大年纪了,真要是被休了,可就活不成了。
刚回过神来,就被薅着衣襟摇晃,入目的是小翠大伯泪流满面和癫狂的表情,她终于害怕了,“我,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了她,不是,呜呜呜……”她失声痛哭起来,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她早些日子就听说镇上齐家的少爷因为染病死了,家里人担心他孤零零的,就放出信儿来,想找个八字相合的姑娘结个阴亲,聘金至少给五两,死活不论。
她就动了心思,还专门去了一趟镇上去打听消息,顺带去合了小翠的八字,没想到就那么巧,还真合适!
回来她也没敢提,虽说当家的对她苛责小翠不做声,但她知道他心里还是心疼这个侄女的,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同意。
但那是五两银子!自家可能几十年都存不到那么多钱!两个儿子都大了,再过几年就要说亲,没有银钱怎么办?她心里抓心挠肝的。
直到前两天那管家上门来寻她,她才知道,她去镇上找人合八字的事情早就被齐家人得知。在管家的蛊惑下,她就……
可是,她真的没有害死小翠,她只是让她去了山上一趟,她也没想到小翠会直接从山上摔下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今天都没有出门的,不信,你问旁边的周婶子?”
被叫到的周婶子“呸”了一口,不理这个恶毒的婆娘,都这样了,还死不悔改,真是没救了。
小翠大伯听了她的话,更加愤怒,对她拳打脚踢。
这回,连两个儿子都不拦着了。他们知道娘不待见小翠,也能理解娘想要银子,可是,害人性命却让他们没法再继续漠视下去。
里正沉吟了一会儿,道:“如今看来,小翠的死也没有人证。即便告官,咱也不一定能为她讨回公道。看来,只能等他们后天上门,多争取点儿赔偿罢了。至于这婆娘,我们村是容不下了,要么把她送回娘家去,要么你们一家离开村子。”
里正的话落,围观的村人们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道:“对!把她休回娘家!”
“要我说,这么恶毒,就该打死完事,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使劲儿揍!他大伯,要不是你老是不舍得揍这婆娘,怎么会酿成这么大的祸事?”
“让她给小翠赔命!”
“赶出村子!”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两个儿子慌了神,娘亲要是被休了,他俩怎么办?爹狠打她一顿就完了,小翠死都死了,还能怎么着?把娘打死她也回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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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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