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们来了。”张父好容易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面对裴家人，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他不会忘记裴家人从前是怎么从自己儿子儿媳身上喝血吃肉的，那作态简直恨不得从骨头缝里吸血。

    “这些年，你们去哪了？”

    有关裴家人离奇失踪，这件事张家也是知道的。

    “我们去京城投奔亲戚了，当时小耀出了点事嘛，出去避避风头。”裴建明解释着，眼睛却一直往楼上瞟去。

    张父看出他的意思，也明白今天他就是站在这里不让几人上楼，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无奈的做了个请的动作：“亲家，亲家母，要么上去坐着说话吧，家里现在没人，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上楼坐下后，裴建明和张玲花看得又是一阵眼热。

    电视冰箱洗衣机，甚至是房子都铺上了地板条，家里风扇都跟不要钱似的，屋里屋外好几台呢！

    要不说这是个工人的家，还以为他们上了哪位领导家里呢。

    裴建明和张玲花自以为在京城生活五年，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去过不少有钱人家，都没见哪个像大女儿家这么奢侈的。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升起了深深的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离开张家了，谁能想到那两个窝囊蛋，竟然也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张父客气的倒了茶水过来，又洗了水果，叫裴家人吃。

    儿子和儿媳能和裴家人断亲，说不走这个亲戚就不走这个亲戚，到底他这个当爹，不能那么做，不然人家该说他没良心。

    “亲家，亲家母，亲家舅子，你们去京城这些年，怎么想着回海城了？”

    裴建明挑眉：“我们在京城确实过得不错，但到底海城才是我们的根，来这之前我们几个就回老家去了一趟，知道大芬和开彦搬到这来了，我们就想着过来看看他们两口子。”

    “对呀，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哎，当时也是没办法，为了小耀的事，我们不敢再在海城待下去，只能是远走他乡投奔亲戚，现在这么多年风头过去了，我们才敢回来。”

    张玲花一边说着，眼睛还很忙的到处乱看。

    “怎么两个孩子也没在，这都去哪了？”

    张父回道：“晓芸和晓婷上小学去了，盼盼在托儿所。”

    “盼盼？哎哟，大芬肚子争气，给你们老张家生出个带把的来了！”张玲花脸上与有荣焉，透出几分得意。

    从前因为大女儿在张家连声两个女儿，张玲花也是常常骂她不争气。

    其实她自己还不是连生四个女儿，才生到了裴耀这么一个耀祖，裴芬和她一样，却让张玲花更生气，就像是她的体质会遗传，坐实了她专生女的体质一般。

    “额，盼盼不是男娃，生男生女都一样，对于我们张家来说，不在意这个。”张父之前还是很在意这个的，自从搬到海城，他增长了见识，见到城里好多人家只有女儿，反而过得比那有几个儿子的家庭还要好。

    这女孩子争气起来，也不比男孩子差什么。

    特别是像他儿媳妇这样的，更是比他儿子还能干，一个月挣上的工资，比儿子的两倍还要高，要不是儿媳妇能干，这么好的房子，还轮不到他这老头子来住呢。

    “啊？又是个闺女，闺女还放什么托儿所啊，那不是浪费钱。”她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托儿所可是费钱的地方。

    张父脸色涨红：“咳，是大芬见我身体不好，才不让我看孩子，把孩子送去托儿所的。”

    “她还倒怪会心疼人的。”张玲花撇着嘴，嫉妒的冒酸水，自己是正牌老娘，没被亲闺女这么伺候着，这个老东西又没养过女儿一天，倒是福气都叫他享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还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爷爷，爷爷，妈妈买了你喜欢的烤鸭，今天我们吃烤鸭咯！”

    “爸……”裴芬和张开彦换好鞋子，往客厅里一瞅，顿时哑了嗓子。

    裴芬脸色复杂：“你，你们怎么来了？”

    想到上次裴艳来了之后，就没干什么好事，裴芬的眼神戒备起来。

    “我们不能来？”女儿这幅神情，深深的伤害了张玲花的心：“你这是什么表情，五年没见你爹妈，你倒是一点都不想，自己过得这么好的日子，都不知道你爹妈在外面吃苦。”

    裴芬埋头，忍着怒火，想着怎么把三人打发走。

    二女儿晓婷却抱着她的腿，好奇的问：“妈妈，他们是谁呀？怎么和你长得好像啊。”

    晓婷说的像，是裴芬和裴耀有些相像，两姐弟取了裴建明和张玲花的优点长，都有一副好相貌。

    “他们是……”裴芬还没回答，就被大女儿晓芸打断。

    “二妞，他们不是谁，走，姐姐带你和小妞去屋里做作业。”张晓芸当年虽然年纪小，但她从小早慧，早就把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

    她甚至还记得，妈妈为了照顾外婆一家，拉着她和妹妹每天走十几路的两边跑，可分明外婆一家都有手有脚，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自己做的。

    她也经常是走的脚上起水泡，晚上爸爸在煤油灯下替她挑破水泡，这样的经历张晓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妈妈受苦受难，爸爸当牛做马，还有爷爷，也被连累的差点没钱治病死了！

    裴芬心中一痛，孩子的态度，也更加坚定了不会原谅父母的心。

    “这孩子打小就像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了外公外婆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们是仇人一样！大芬，肯定是你没把孩子教好！”张玲花气得不行，倒反天纲了，一个孩子也能看不起她了！

    “别说了，你们当初做了什么事，你们是忘记了吗？连我家晓芸都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裴芬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客厅。

    “你们来想干嘛？”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来看看你们，真是好心当成驴肝了，我就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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