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夜灯打开，昏黄的灯光让人有种安全感。

    床边守着的人是秦奶奶。

    她动了下身子，假寐的秦奶奶就睁开了眼睛。

    “月月，醒了？”

    没等姚溪月说话，她出去把门口等着的老伴给叫了进来。

    “快，月月睡醒了。”

    关上病房门，秦奶奶解释道：“他们出去吃饭了还没有回来，我和老秦在这里守着你。”

    秦老围在姚溪月身边走来走去，一会看医疗仪器，一会看她手背上的针头。

    “秦老，秦奶奶。”

    看见女人的眼神清明几分，秦老熟练地把床摇起来几分。

    “月月，我先跟你说说你的情况……”

    这一周，秦老随时都在跟医生了解姚溪月的病况，属于神外的范围，他再不过清楚。

    姚溪月颔首，神情歉疚，“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们在这里守着我。”

    老两口年纪大了，来海城要途中多有不便，又在这里照顾她，一大把年纪，还要为她操心。

    “你是我们孙女，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就是，快点好起来，安星医院还等着你回去入职呢！”

    秦奶奶替姚溪月擦掉眼角的泪痕，“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就跟爷爷奶奶说，不要憋在心里。”

    只一句话，就让她掩饰好的心防瓦解，她眨了下眼睛，泪水模糊眼前。

    她克制住，哽咽了下，“爷爷，奶奶，我还是不能很好地面对死亡……”

    看着那些不熟悉的人死去尚且没事，可身边的人因为意外离开她，她会觉得难以接受。

    董姐的离开，让她很难受。

    姚溪月的话让秦老和秦奶奶都沉默了一瞬。

    半晌，秦奶奶哑着声音开口：“敏敏走了这么多年，我有时候都恍惚，她还陪在我们身边，可是看着供桌上她的照片，我清楚地知道她已经离我们而去很多年了。”

    秦敏的离开，是她花了半辈子才接受的事情。

    秦老：“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要学会接受死亡。”

    两位老人的安慰还是有用的，姚溪月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眼泪。

    “谢谢爷爷奶奶，我知道了。”

    只是有没有接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四天后。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细细的小雨从天空坠落，为人带来了凉意。

    在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米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姚溪月出现在现场。

    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衣，神情冷淡。

    纪行耀在外面的车上坐着，瞧见她来了，推开车门下车。

    “月亮，你怎么来了？”

    他没告诉姚溪月今天是董姐葬礼的日子，月亮的身体还没好，不宜出现在外面，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姚溪月看着灵堂上放着的董姐微笑的黑白照片，抿了抿嘴。

    “与董姐相处了一年多，于情于理，我都该来。”

    心尖的涩意涌上，她用力眨眨眼睛，逼回泪意。

    米妍推着她上前，然后往后退，退到了纪行耀身边，看着姚溪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姚溪月在心中说道：“董姐，这一世你为了我付出生命，我会好好待你的家人，下一世，我们再好好叙旧，一路走好。”

    她探身拿了三炷香点燃，朝着董姐的棺材三鞠躬，将香插进香炉里。

    耳边是董姐家人们的哭泣声，她心中难受，让米妍把她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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