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

    杨戬对嫦娥的感情是复杂的，起码在以前是复杂的。

    但是现在就简单的多了。

    尤其是在成为司法天神之后，二人的理念出现了极大的冲突。

    此后杨戬便与嫦娥几乎完全没有过任何交流。

    以后注定应该也不会。

    完全就已经是两路人了。

    “你不吃吗，看上去应该挺好吃的。”

    天魔女指着月饼。

    “相比于这个月饼，我更想喝你炖的鸽子汤，我闻到你身上有鸽子汤的味道。”

    杨戬对天魔女一笑。

    “这还差不多。”

    天魔女一笑：“那这个月饼怎么办？”

    “分给兄弟们吧。”

    杨戬淡淡一笑：“我只要吃你做的就好。”

    “等着。”

    天魔女将杨戬按回榻上：“你睡一会，我端过来的时候叫你。”

    “好。”

    杨戬躺在榻上，脑海中却是在不断的思索着。

    现在他没有法力，也只能是在脑子里面来回想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沉香已经死了，杨婵关押的地点也已经转移，实际上再过几个月杨婵也就应该放出来了。

    这让杨戬很头疼，对于自己的妹妹要怎样安顿。

    毕竟杨婵的罪责也就是关个三百年就好，这在天上也只是三百天。

    算是比较轻的惩罚，对于神仙来说，时间也不过就是一组数字而已。

    除了私配烦人之外，杨婵便再也没有什么过错。

    可以自己妹妹现在对自己这个哥哥的憎恶程度来看，放出来绝对是一个祸害。

    要怎么做呢？杨戬很是苦恼。

    或许可以问问一问天魔女，同样都是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想着想着杨戬就睡着了，自从法力暂时被封之后，杨戬基本上就是一个凡人。

    这种感觉倒是在上千年的时间当中，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杨戬做了梦，梦到了曾经在灌江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若不是家里突遭变故，或许自己未来就不会成为让三界瞩目的二郎神，更不会成为如今的司法天神，只是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活过自己的一生。

    自然的他也不会与自己的妹妹决裂。

    这种与亲人决裂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像是……就像是……用一把刀在心头割肉一般。

    也不知，若是父母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会不会责怪自己。

    谁知道呢……

    杨戬已经不会再去纠结曾经所做的事，他现在有自己在意的，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那更加宏伟的目标。

    “呼呼呼……”

    脸上轻轻的风在吹着，杨戬从睡梦中睁开眼，就看到天魔女正伏在旁边看着自己，正对着自己的脸不断的吹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恶趣味。

    “不想让我好好睡觉吗？”

    杨戬看着天魔女。

    “吃饭了，还还睡什么？”天魔女开口：“懒死你算了。”

    “鸽子汤的香味。”

    杨戬：“我很喜欢。”

    “喜欢就多喝一点，总比那什么月饼要好吃吧。”

    天魔女皱着眉：“看着就很腻。”

    “哦？”

    杨戬一笑：“你是真的不喜欢那月饼，还是因为那月饼是嫦娥送来的，才不喜欢呢？”

    “这个问题有区别吗？”

    天魔女一本正经：“她来探望你，绝对不是探望那么简单。”

    “我自然知道。”

    杨戬点头：“但你的出现，绝对是她始料未及的。”

    “那当然。”

    天魔女给杨戬盛了一碗汤，还有两条鸽子腿：“汤虽然鲜美，可本质这个鸽子才是好东西，你还是要多吃肉，少喝汤才好。”

    “好。”

    杨戬一笑：“吃肉。”

    “咦……”

    天魔女看杨戬：“你说吃肉的时候，为什么看着我？”

    “你说呢？”

    杨戬伸出手，轻轻拭去天魔女脸上的一点油烟污渍：“当然是想……”

    “别闹……”

    天魔女脸色绯红：“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没正经的，咱们两个还没成亲呢。”

    “你想成亲吗？”

    杨戬询问。

    “谁想……。”

    天魔女嘴硬：“我才不要和你成亲呢。”

    “这样吗？”

    杨戬看上去有点失望：“要不改日我去面见陛下，让他收回成命吧。”

    “不要……”

    天魔女果断拒绝。

    “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吗？”

    杨戬看着天魔女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要是不想，我不会勉强你，你是自由的。”

    “自由你个大头鬼！”

    天魔女一脸嫌弃，可又无可奈何：“都快让你吃干抹净了，就算不想也得勉为其难了。”

    “这样吗？”

    杨戬一笑，不由的想起那一日，确实是……差一点就真的吃干抹净了。

    “好了，说一点正事吧。”

    杨戬开口。

    “你现在还能有正事。”

    在天魔女看来，杨戬现在脑海里大概都是在想一些龌龊至极的东西。

    “当然，有一件事怕是迫在眉睫啊。”

    杨戬也是有点无奈：‘我自己实在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让你帮我想一想了。’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天魔女看着杨戬，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起一块鸽子肉送入口中：“嗯，味道真的很好。”

    随后天魔女，在杨戬面前坐下，看着杨戬，原本那种女儿家的样子消失不见，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冷静睿智的御姐模样。

    “我想，我要是想的不错的话，你是在为杨婵的事情苦恼。”

    天魔女看着面前的杨戬：“你想不出要怎么安置杨婵，一方面纵然你们兄妹二人现在虽然决裂，可你也不忍心看她继续受苦，另外一方面你也怕杨婵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毕竟一个死一个沉香已经足够了，你实在是不想把亲妹妹也搭进去。”

    “啊……”

    杨戬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在为这件事苦恼。”

    天魔女用手撑着想把，转着手中的筷子：“我能与你说这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吗？除非你将她软禁起来。”

    杨戬沉默，软禁……

    天魔女说的很认真：“你没有办法让一个恨你的人与你和平相处，你更没有办法，在你杀了她丈夫和儿子之后，让她不再恨你，我明白你的心里面装的是三界，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但她不行，她的心里只有丈夫和儿子。”

    天魔女也是有些无奈：“女子嘛，有些人心里小一点，只能装下身边的人，这也不奇怪。”

    “如果只是软禁的话，那不如不放出来。”

    杨戬无奈：“要不然，让她转世投胎吧。”

    “转世投胎？”

    天魔女一笑：“这也算是一个办法，但不可控性实在是太大，远不如将她掌握在你的手中来的可靠。”

    “我……”

    杨戬在犹豫。

    天魔女伸手抓住杨戬有些凉的手，想用自己手上的温度给他带来温暖。

    “夫君。”

    天魔女忽然开口。

    “在呢。”

    杨戬一笑：“再叫一声听听。”

    “美得你。”

    天魔女白了面前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你是司法天神，你比谁都清楚，现在的三界正是最风雨飘摇的时候，亦或者说是大战之前的宁静也不为过，你也感觉的出来，又东西正在逼近，实在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你妹妹即便现在也是你的弱点。”

    “我明白。”

    杨戬点头。

    “你不明白。”

    天魔女看着杨戬：“你的弱点太多了，你妹妹是，现在可能连你舅舅也是，我也是。”

    “为什么这么说？”

    杨戬一笑：“我舅舅……他不用我来操心。”

    “是，他不用你来操心，但我和你妹妹两个人就已经是极大的破绽了。”

    天魔女低声说道：“当初，最明智的选择，你是不应该去救我的，我死了你就少一个弱点，而现在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拿我来做文章，你要怎么应对呢？同样的道理再杨婵的身上也适用。”

    杨戬无话可说，天魔女说的是事实。

    若是从前的天魔女，一身修为不说绝对顶尖，起码也是仅次于杨戬这个级别，但是现在……

    弱点……

    “你要明白，去救你，并非是我理智思考之后的行动。”

    杨戬一笑：“我只想去救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这么说的我好感动啊。”

    天魔女一笑：“救回来一个拖累，你可真聪明。”

    杨戬伸出手，托起天魔女的下巴，感受着手掌当中肌肤的细腻。

    “你说什么？拖累？”

    杨戬的语气放松了几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怎么会是拖累呢？”

    “我看你书房里面有很多书，难道你不知道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吗？”

    天魔女不满的看着杨戬：“你说的就好像，我是那些妖妃一样。”

    “红颜祸水，从来都是失败者自己自自己找的结果，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永远都不会是几个女人就影响的，我说的对吗？”

    杨戬开口：“不要再认为自己是我的弱点或者拖累了，你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失去你。”

    “好吧。”

    天魔女一笑：“说的我都感动了。”

    “仅仅只是感动吗？”

    杨戬看着天魔女。

    “你想怎样？”

    天魔女眉头一皱：“不许有坏心思。”

    “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杨戬，只是拍了拍这床榻，木质的床榻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只是觉得这榻这么宽敞，晚上就我自己躺在上面，有点浪费了。”

    “你……”

    天魔女脸色绯红：“抱着你那条狗去。”

    “可是我那条狗现在更喜欢抱着狐狸一起睡。”

    杨戬很认真的说着。

    “还真是好笑。”

    天魔女对杨戬开口：“你那条狗和主人一样不正经。”

    “我就当你夸我了。”

    杨戬微微一笑。

    ……

    今天的床榻总算是没有浪费。

    嗅着天魔女法间的清香，杨戬感受着怀中人儿那匀称的呼吸。

    密室之内很安静，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不禁回想起和天魔女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谁能想到，不过百多年的时间，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已经如此之近。

    “想什么呢？”

    天魔女睡眼朦胧，带着一点慵懒。

    “在想未来。”

    杨戬轻声说道。

    “你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你只要按照你的想法做好每一件事，你便尽了心力，成与不成便是天意如何了。”

    天魔女劝慰着。

    “我想的不是这个。”

    杨戬回答。

    “哦？”

    天魔女在杨戬怀中凑了凑：“那你想的是什么？”

    “是把一切都解决之后的未来。”

    杨戬微微一笑，抚摸着怀中人儿那长长的秀发：“等把这一切都结束，在这天地之间重新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之后，我便辞了这司法天神，谁爱当谁当。”

    “那你做什么去？”

    天魔女笑问：“下界竖旗为妖吗？”

    “好啊，那你愿意给我当个压寨夫人吗？”

    杨戬同样笑问。

    “谁愿意给你当压寨夫人。”

    天魔女开口：“可以到下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个酒馆。”

    杨戬：“开了一百多年的酒馆还没开够？”

    天魔女：“其中的乐趣你自然是不懂的，我喜欢酒馆，也喜欢每天变或者不变的酒客，更是喜欢那种氛围。”

    “也好，你喜欢就好。”

    杨戬半开玩笑：“那就多生几个孩子跑堂如何？”

    “不要。”

    天魔女果断拒绝。

    “也是，跑堂确实没出息。”

    杨戬：“那要不……”

    “我的意思是……”

    天魔女面颊通红：“谁要给你生娃！”

    ……

    这一刻杨戬觉得这天算是聊死了。

    “好好……到时候都听你的。”

    杨戬抱着天魔女：“说好，在结束这一切之前，谁都不能死。”

    “好。”

    天魔女声音很小。

    良久之后，天魔女淡淡开口：“你要小心，未来你的敌人只会更加强大，但你不能再什么都不顾，你还有我，明白吗？”

    “我明白。”

    “啵……”

    杨戬在天魔女的秀发间轻轻一吻：“以后也不准你再说什么，你是我的累赘之类的话，你不是……你永远都不是。”

    “好。”

    ……

    二人相拥沉沉睡去。

    天庭的风依旧在激荡。

    瑶池之内。

    玉帝面上尽是冷汗。

    “你还能压制我多久呢？”

    “你自己怕是也快撑不住了吧？”

    “外强中干只能迷惑那些关心你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你是压不住我的？”

    “我……就快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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