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罗兰起身走向电梯——其实也可以走楼梯。但罗兰不想，而总类层其余二人甚至已经无聊到拿书页折纸飞机当消遣了。

    “罗兰？”Nemo朝他笑了一声，“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谢肉祭啊。”Nemo按下按钮，“虽然折损了一人，但琳赖鞭尸的样子也让我感觉并没有那么悲凉了。”

    “……不可思议。”

    Nemo看着罗兰，罗兰也回过头来看着Nemo，表示“就这些了”。

    “叮！”

    “好吧，让我们一起去见安吉拉吧。”

    ?

    “筋疲力尽？厌倦。想要休息？肚子饿了。想离开这里？”

    安吉拉的表情在Nemo有些无语，“想被大卸八块？溶掉骨头。让你肌肉爆炸？还不会死掉。”

    “抱歉抱歉，我不皮了。”

    罗兰眼看安吉拉有动作就立刻认了怂，安吉拉也是无奈的再度叹息，“那么，你觉得今后会发生什么？”

    “照这趋势，我敢保证总有一天我们会跟手指打上照面。”

    眼看罗兰又一次开始了科普，Nemo直接随手拿起几本书坐在上面听他讲。

    “迄今为止， 我们听说过拇指和食指……不过说句实在的，不管碰上哪根都会让我们相当头疼。”

    “我很期待。”

    听闻安吉拉的发言，罗兰一脸不情愿，“是~反正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干。”

    “可想而知，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好~好~让我们再接再厉吧！”

    罗兰说完就要走，而Nemo的左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他的肩膀。

    “加班哦～”

    “哎！这他妈……”

    ?

    在齿轮教团礼拜堂中，齿轮教团教主——艾琳，她走到光芒聚集的座椅旁，向着台下的信徒们宣布：“我们好像迎来了一位新信徒。”

    她望向那位新教徒，“你有什么烦恼想要向大家倾诉吗？ ”

    “……我再也没有信心能在都市生活下去了，活着太遭罪了。”

    她脑后灰黑的齿轮连带着红金的齿轮转了转，“哪一点令你觉得如此艰难呢？”

    新来的教徒敞开了话匣子，接连不断的说：“一切都让我心烦，我的人生也是这样。”

    “我每天清晨六点起床，八点打卡上班，带着同样的表情反复做同一件事。”

    “还要经常无故加班到深夜十点……”

    “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千什么。”

    “感觉好像赚了点钱，但每个月的收入又像流水一样说没就没。”

    “上下班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永远甩着同一张臭脸。”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要赚钱，为什么要活着。我的人生……好像失去了目标…… ”

    “就像齿轮一样……”

    “没错……真的是这样……我仿佛过着齿轮般的生活。”

    “哪怕少了我这枚齿轮，这座都市随手就能找到新的零件替换我的位置……”

    “并且……近两年的‘异界来客’更是让我感觉到人越来越多了，我感觉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让我们活下去了……”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哪里才能体现我的人生价值……”

    艾琳笑着将他搀扶起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这座都市正如一串漫无目的的齿轮组……”

    “置身其中只会逐渐消耗，磨损…… ”

    “没错……！”他一把抓住艾琳的左手，神情激动的连连说：“就是那样……”

    “身为齿轮难道一定是件坏事吗？”

    “啊？”原以为会说你不是齿轮的他面对艾琳的这句话大脑都宕机了。

    艾琳抽出左手，双手抬起，“万般烦恼皆源于人们不愿承认齿轮的身份。”

    “昔日的我也和你一样。”

    “我在慈父外出后度过了一段迷茫彷徨的时光。”

    “我的父亲也曾过着齿轮般的生活。”

    “他总是在同一时间醒来，摆出同一种表情，接着迈向同一地点，在同一时间回家……”

    “我的父亲和齿轮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他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消除和你相似的烦恼。”

    “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外表和那些朝夕相处的事物越来越相仿。”

    “额头上的皱纹随着工作逐渐加深，正如齿轮上的齿槽。”

    “我的父亲向来是庞大都市中的一枚生锈齿轮。”

    “那样……”新教徒想要说什么，但他不知为何，那些纷乱的想法瞬间就消失殆尽了，最后沉默着倾听。

    “后来有一天，我幡然醒悟。”

    “事实上，我们本就是都市的齿轮……”

    “我们之所以感到痛苦，仅仅是因为我们试图否认自己的身份。”

    他看向艾琳，声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大，“可那样的人生根本没有意义啊！像齿轮一样日复一日毫无目标的生活， 我真的受够了……”

    她指了指新信徒，“问题正出在‘齿轮毫无目标’的想法上。”

    他疑惑不解，“难道齿轮也能有目标？”

    艾琳颔首，继续说，“我们都是为了实现什么而诞生的存在……”

    “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出生的目的前进就可以了。”

    “你需要一个只有你才能成为的，非你不可、独一无二的齿轮。”

    “是的，我们都是齿轮。互相咬合，让世界运转的齿轮……”

    “世上没有不幸的人，只是存在着因为不知道该在哪里如何转动而悲伤的齿轮存在。”

    “……我不明白。”他双手抱头，最后猛的扑向艾琳，抓住艾琳的肩膀，没有摇晃——莫名的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如果这么做了，他真的会死，“不，不……我怎么能信你的……”

    艾琳巧妙且精炼的挣脱开了他的双手，他甚至不清楚她是怎么从自己手里走出去的。

    “请看看在座的诸位。”

    艾琳的双手合掌，依次指过了每一个人，最后指向天空。

    “他们脸上的表情，和你平日见惯的那些是否相同？”

    “不……”他抹了抹脸，但那些人表情依旧，“他们看上去，都很幸福……”

    “……我不会特意说让你相信我的话。”

    “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父亲。”

    新信徒疑惑道：“教主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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