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目光就带着了重量，娜娜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之后，头顶上方是山洞中的岩石。身旁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娜娜抬起头，目光正落在凝视着自己的巨蛇眼中。

    娜娜迅速开口说道：“请放开我！”

    “嘶嘶嘶……”

    [乌洛波洛斯]的口中吐出了她无法理解的声音，用极富有占有欲的姿态，缠在她身上的蛇尾，没挪开半分。

    这个诡异没有第一时间吃掉她，但娜娜仍旧没放松警惕心。

    少女目光似乎穿过巨大的蛇头望向对方身后，一副因受到过度的刺激，而无法与祂交流的姿态。

    虽然身体被紧紧地缠住了，但好在左手还可以自由活动。娜娜试着伸出手向地上摸去，试图寻找一些具有尖角的锋利石头。

    但此刻……手心传来了奇异的触感。

    像是蒙着眼，整个手臂伸进满是大型泥鳅的水池里，感觉到数不清的活鱼在强有力的游动、碰撞、绞缠……

    娜娜向地上望去，像是编织地毯一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覆盖了大小不一的黑蛇。

    每一只的蛇瞳都一模一样，见她望过来就立起身、探着信子凝望着她。

    [乌洛波洛斯]的蛇尾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反而卷起了地上某一条长的油光水滑、漂漂亮亮的小蛇。七八十厘米的长蛇，被随便得像扔纸片一样的丢在少女面前。

    祂用蛇吻部轻轻撞了撞她的脸，又用尾巴尖拍打拍打丢下小蛇的地面。

    娜娜后退了两步，正在观察眼前的地形。

    那条活泼的小蛇也很是亲密的追了上来，隔着裤管缠上少女的小腿。

    娜娜立马甩起自己的小腿。

    说实话……连高考体考那年，她的腿都没甩那么快过。

    那条小蛇被她甩在地上，用懵懵懂懂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有点委屈的样子。然后再一次锲而不舍的缠上她的小腿。

    但还没娜娜她出手，不，是甩腿——

    [乌洛波洛斯]就用尾巴蜷起那条小蛇，巨大的力气将对方挤压出泥鳅被抓时发出的气泡音。

    接着像吃长寿面一样，祂将对方生吞下去，迸发出骨肉破碎的声响。

    而变成食物的小蛇在最后一刻，还用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信任又依赖地、直直地盯着她。

    密集的恐惧感带来了极致视觉冲击，胃里翻江倒海，娜娜偏过身……真的吐出了酒液来。

    但是，除了喝下去时一模一样的米酒之外，那些酒席婚宴上的鸡鸭鱼肉，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仿佛少女的胃里，只需要有这些甘甜的美酒就足够了。

    “嘶嘶？”

    [乌洛波洛斯]蛇行过来，信子极富探索欲地落在她的眼角处，舔舐着少女因为呕吐而溢出的生理性眼泪。

    那些奇怪的酒水落在地面上的瞬间，便蒸发了个彻底，围在四周的群蛇却因此而散开了一小圈。

    完美的食物染上了苦涩的味道，祂似乎因为这奇异的味道上了瘾般的，再次舔上的另一侧眼睛。

    直到……把她脸上的泪液彻底卷走。

    金色的竖瞳交织着残忍的、动人心魄的魅力，但娜娜从中看到了……某种混杂着兴奋、愉悦和不解的神色。

    是食蛇性！

    娜娜还记得在电视上的动物世界里看到过，某些被称为王蛇的蛇类会食用自己的同类和其他种类的蛇。

    可当前比较棘手的是，她找不出另一条足以吞下对方的蛇。

    看来逃出这里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祂似乎对那些酒液产生了兴趣，蛇信一探一探的落在她的脸颊和嘴角……似乎是想要尝尝那些酒水的味道。

    娜娜心中一惊，正擦擦拭眼泪的手，超经意地用手肘用力，锤向对方裸露在外的眼睛。

    有些遗憾却在意料之中的是，祂躲避得很快。

    肘击落在了对方的眼眶前鳞上，可惜这点力度对于诡异来说不痛不痒。

    祂反而像是被主人大力抚摸过的小狗一样，将整个头颅的凑在她面前，用尾巴尖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颊麟上。

    “嘶嘶？”

    见她的手毫无动作，祂便用自己的头，轻轻的摩擦着的手心。鳞片的边缘反复划过细嫩光滑的手心，带来电流似的轻微的痛痒。

    不幸中的万幸……祂是有思维的，并且存在着智力和交流欲.望的。

    “嘶嘶嘶……嘶嘶嘶？”

    祂似乎还在和她说着什么，尾巴尖蜷起另一条只有二十厘米长的幼蛇，径直摔在地上。

    然后化作半人半蛇的少年，用尾巴卷住她的身体，用双手捏着她的下巴——

    将软成一滩水的小蛇塞进少女的口中。

    诡异化身的蛇身刚一进入口中，就失去的形体，变成了温暖的热流，流淌向四肢百骸。

    体温上升了。

    娜娜立即抠着嗓子干呕，但却吐出了……一整条完整的小蛇。

    【宿主，这些蛇都是[乌洛波洛斯]的分身，蛇群共用同一个意识体。吃掉它……会让宿主好过一些。】

    系统的电子音从未如此可靠过，娜娜有些无奈：“我知道……可我不想吃。”

    【那就不吃。】

    在意识层对抗诡异的集体意识，系统的强行开机，给后台数据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但此时系统早已顾不上这些。

    因为演算出的每一条数据，指向同一个结果：要保护宿主。

    【没关系，商城里还有食物。虽然能在意识层食用的……不太多。】

    “系统，需要多少积分？”

    【不需要。】

    系统的语气像是出远门前不放心的嘱托：【这里和宿主的链接不稳定，而且意识层里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年可能只是人类活动层的的一天，也可能是……一万年。】

    【按照漫画的时间，[献祭全人类记忆]的计划明天晚上才能成功。】

    “所以我没法等外面的人救我，我要自己跑出去对吗？”

    【是的，无论发生什么……请呼唤我的名字。】

    “……”

    娜娜的心声平静下来：“如果系统你有身体的话，我现在一定会……拥抱你的。”

    【如果宿主需要……会有这一天的。】

    砰砰砰的砸地声唤醒了和系统沟通的娜娜，[乌洛波洛斯]游了过来，双手托着她的脸，两侧的信子尖端压在眼角的泪点上，卷走挤出来的、少的可怜的一点水液。

    然后变回蛇形游离了洞穴。

    娜娜在洞穴里转了一圈，互相吞噬的小蛇们只是很好奇的看着她。

    就连她在走出洞穴的边缘反复试探，祂们也只是一条一条的观察着她，连嘴巴都没停。

    就趁现在跑出洞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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