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才离开一日，院中就少了一个人，她让金金把事情说清楚。

    “今天早上，夫人院子里来了一批新的花苗，夫人觉得好看，就让奴婢们搬几盆放到海棠院，珠珠去搬的时候，在路上捡到一支挺旧的木簪，那簪子瞧着没几文钱，珠珠自作主张留了下来。

    结果下午的时候，表小姐带着一帮人过来，说夫人的簪子丢了，有人看到珠珠偷簪子，他们还在珠珠房间里搜到了那支簪子，说是当年陛下赏赐的金凤木花簪。”

    九个丫鬟哭成泪人，她们本是同年入府的丫鬟，平日里关系就好，珠珠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又最讨人喜欢。

    她们位卑言轻，世子不见他们，只能求世子妃救珠珠。

    金金举起手发誓，“世子妃，珠珠绝对没有偷，她回来的时候，还和我们炫耀捡到的木簪，那就是个普通簪子，和街上卖的没什么两样，珠珠没有偷盗，求世子妃救救她。”

    其他几个丫鬟纷纷求情。

    迎秋这几日和她们打成一片，听到珠珠被发卖，有些于心不忍，“姑娘，珠珠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

    珠珠偷簪子这件事里有许多疑点，乔染开口，“珠珠现在人呢？”

    金金哭道，“奴婢偷听到，她被发卖到窑子里了！”

    一般犯错的奴婢，会被发卖到最低等的青楼，当天晚上就会被迫接客。

    乔染眉头紧锁，“迎秋，你去找管家，让他速速去把珠珠赎回来，银钱全从我的私库里出。”

    迎秋应声急跑了出去，她扫了眼地上的九个丫鬟，“你们随我去找夫人，把事情说清楚。”

    金金吸了吸鼻子，“侯爷和夫人去赴宴了，恐怕很晚才会回来，夫人出门前，把珠珠的事情全权交给表小姐做主。”

    乔染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怕是不简单，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珠珠救出来。

    她去找了趟田紫柔，但吃了闭门羹，田紫柔推脱不见。

    管家那边也说不动，堂堂侯府，除了海棠院的几个丫鬟，她倒是唤不动其他下人了。

    至于杜靖文，他全身缠绕绷带，讲话都不利索。

    乔染抬头望着日渐升起的月亮，时间越发紧张。

    被世家发卖的奴婢，并非有银子就能赎人，老鸨看在主家的份上，定会好好“伺候”犯错的奴婢。

    珠珠被发卖，除非侯府出面赎人。

    但乔染等不了田氏回府了，她把九个丫鬟领到后院柴房，目光清冽的指着后面的铁锹和锄头。

    “珠珠只能我们自己救，你们想清楚的，就带上家伙，随我去窑子里走一趟。”

    整个侯府无人可靠，她们唯有自己。

    依依有些胆怯，“侯府不出面，只凭我们几个行吗？窑子里有打手，况且我们是女子，去那种地方多危险，要不等夫人回来，求夫人去救。”

    “窑子里什么情况，你们难道不知道，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金金随世子妃跑了一圈，彻底看透侯府的人情冷暖，她抓起铁锹，“我跟世子妃去！”

    “我也去！”银银和宝宝抄起家伙跟上。

    “一二三四”几个人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我们都去！”

    乔染和迎秋对视了眼，“兵分两路，你去找赵哥带人来，越快越好。”

    她们这些人，未必镇的住。

    迎秋领命，“姑娘，万事小心！”

    乔染带着九个丫鬟从后门离开的时候，被盯梢的管家瞧见，管家顺势将此事告诉了田紫柔。

    田紫柔研磨香粉的动作顿了顿，“堂堂世子妃为个丫鬟出头，既然她要去那种地方，就让她把身子留在那里。”

    世子不愿娶她，她却不能坐以待毙。

    她倒要看看，一个失了身的世子妃，还能在侯府待多久。

    管家弓腰担忧，“这么做，夫人会不会追究？”田氏对乔染的态度有目众睹，否则他们也不会选侯爷和夫人都不在的时候，对珠珠动手。

    田紫柔轻闻了下空气中芬香，勾唇嗤笑，“是她自己要去窑子，就怪不得别人把她当做娼妓，记住，这件事与咱们半点关系没有。”

    “我这就去。”管家明白了，这件事要做的干净。

    乔染和九个丫鬟边寻边找，来到胡同里的一家娼妓馆。

    金金望着门边木牌上的名字，激动道，“世子妃，奴婢和别的丫鬟打听过，珠珠就是被发卖到这里。”

    夜色正浓，娼妓馆内传来各色声响，所有人听着这声音，越发不安。

    乔染敲响门头，门里打开一条缝，龟公瞧着是几个女人，面怒不快，“这没你们的相公，哪来的回哪去。”

    来娼妓馆的要不是嫖客，要不就是来找相公的女子，对于后者，龟公一概不接见。

    乔染用脚卡住门缝，递过块碎银子，“我来赎人，叫你们老鸨出来谈，价钱好商量。”

    龟公收了钱，把头伸出来看了她们一眼，“赎人是吧，叫什么名字？”

    “珠珠，今天刚发卖过来。”

    “珠珠啊，你们等着。”龟公意味深长的扫了乔染眼，回去找老鸨。

    几个女子在馆前格外显眼，里面走出个提着裤子有些佝偻的麻脸男子，见到她们，眼睛色眯眯的盯着。

    她们几人手上都拿着铁锹和锄头，麻脸男子不敢靠近，走了两步距离，回头，“小妞们新来的？多少钱一个，哥哥今晚全包了。”

    九个丫鬟在侯府，哪里见过这种人，一句话就让她们羞愤难堪。

    乔染淡然平静，这种下三滥的嫖客她见多了，有歹心没胆量，不理会便是。

    麻脸男子得不到回应，换了个办法，“不告诉哥哥不要紧，哥哥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他松开裤腰带，把上衣敞开，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穿，“快看！”他跳起来张臂、岔腿，麻子的脸上充斥着兴奋。

    “啊！”九个丫鬟尖叫转身，脸色吓得惨白。

    麻脸男子最爱的就是女人受到惊吓的模样，他在乔染面前，又跳了一下，“啊，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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