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池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涅火又被绑到了船上，手上系着那个绳子和于池连在一起，想要逃跑却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听工作人员说，这是去潜水的船，于池和涅火已经换上了黑色的紧身潜水服，季颜和许舟跟船出去，并不潜水。

    到了地方还是一个码头，不过旁边是一座礁石小岛，涅火和于池排着队，等下海。

    一听到潜水这两个字涅火就忍不住地发抖。

    涅火一直许愿再慢点，千万别排到他们，但是于池带她排的队伍还是很靠前，不一会就到他们俩了。

    工作人员却并没有把装备给涅火戴上，而是直接把两套都交给了于池。

    “为什么又给你？！”涅火后退几步。

    “因为潜水和摩托艇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也是同一个。”于池给涅火戴上装备，自己全部戴好后拿着氧气罐先下了海。

    于池朝着涅火伸出双手。“下来吧。”

    涅火回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季颜和许舟，季颜朝涅火点了点头。

    涅火咽了口口水，慢慢走下台阶，海水浸没了她的小腿，她扶着栏杆靠在一边，不妨碍旁边的人下水。

    “没事的，我接着你。”于池的笑容依旧，确实充满可信度。

    “不行。”涅火很少有这样否定自己的时候。“我不行。”

    实在做不到全身进入水里，像她一样。

    “你可以，涅火，我们能消除梦魇的。”于池鼓励着涅火，轻轻拉住涅火的手。

    对啊，还要消除梦魇。

    这个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

    或许等不到第二次，她就可能沉睡在梦魇里醒不过来了。

    涅火一咬牙踩下台阶，浸到了水里。

    “往后仰。”于池给涅火穿上连着氧气罐的背心，把面罩戴在涅火的脸上。“紧吗？”

    于池的声音模模糊糊从面罩外面传来，涅火摇摇头。

    涅火试着在水上呼吸了几下，确定没问题后一闭眼一翻身，面向水底。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去看着海底的珊瑚，入水后外界喧闹的声音都消失了。

    于池的手出现在视野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涅火也按照原先练习的那样回了个oK。

    然后于池也把脸埋进了水里，看向涅火。

    不得不说，有了于池这个美人鱼的存在，就算涅火身上没带鱼食，都围绕着一群小鱼，围着两人转圈，像是去亲吻于池的面罩。

    涅火还是因为恐惧而颤抖，但是这回她没有退缩，主动向深处游去。

    珊瑚近在眼前，一切事物像是蒙了层蓝色的纱，于池把小鱼全部扒拉到涅火的身边，黄黑配色的鱼又开始亲吻涅火的面罩。

    涅火伸手碰了碰小鱼的身体，软软的，滑滑的。

    如果水里一直是这么美好的话，她倒也不会害怕了。

    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

    涅火脸上刚有了些笑容，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把之前所有的美好滤镜都打碎了。

    一团黑色的东西在深处飘着，像是人的头发，在海底像是一朵巨大的黑花。

    是她。

    那团黑色的头发散着，沉在水底。

    突然，黑色头发中有个人脸抬起来了，一张惨白浮肿的人脸出现，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涅火。

    人脸张张嘴，涅火听不到声音，但是可以读出人脸说的话。

    是你害死了我。

    涅火吓得什么都忘了，嘴里咬住用来呼吸的东西一下子没了，她呛了一大口水，气管里全是咸咸的海水。

    于池一把捞起来涅火，带着她游到码头。

    “涅火！涅火！”于池把涅火抱在怀里，不断拍打着她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涅火剧烈地咳嗽，嘴里和鼻子里都在往外滴水，狼狈不堪，眼球都是红血丝。

    “涅火！”于池顺着她的后背，还好发现的早。

    “咳咳！哮天...”涅火抬起头，眼里全是歉意。“其实我没有全部说实话，抱歉。”

    “什么？”于池没有反应过来涅火到底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部放在她呛水的这件事上。

    涅火眼中有一种没办法宣之于口的无奈和无助，那双因为海水而红了眼眶的眼睛看着他。

    “其实我怕的，不只是水。”

    “我怕的，是井水。”

    于池一怔。

    涅火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刚刚又出现幻觉了，我看见梦魇了，可能我们失败了。”

    于池摇头，目光如炬。“没有失败，我们的努力有效果，不管结果是什么，都是赢了。”

    涅火低下头。

    “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所有事情，包括季颜和许舟，所有人在内，我都没办法开口。”

    “不用总是抱歉，不想开口可以不说，不是世界上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于池没有因为涅火不告诉他而恼怒，只是温和地顺着涅火的后背。

    于池也不勉强涅火了，带着她上了码头，刚上去季颜和许舟就注意到了涅火猩红的双眼。

    “怎么回事？”季颜拿着带来的浴巾给涅火围住。

    涅火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季颜肩膀上，低着头看地板，不敢再抬头看海面一眼。

    “她看到梦魇了，吓到后呛了很多水。”于池把氧气瓶和装备都卸下来。

    涅火右手上的戒指又一闪，涅火突然抬起头看向于池。“哮天别站在那里！”

    “怎...”

    于池话都还没说完，站在边缘的他就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一把，哗啦一声掉进海里，激起一片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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