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系统像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说话吞吞吐吐的。

    “沈卿尘好像恢复记忆了…………”

    “……”

    凌清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的不安感逐渐扩大，嗓子又干又哑，凌清秋问：“什么叫恢复记忆了？”

    “就是……就是他觉醒了，前世你们在一起的所有记忆！”

    系统不想一直待在凌清秋身边，看着他们两人恩爱，虐他这个系统。

    便趁着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了个小假，跑到了其他世界去（出差）休假。

    当然，它也在凌清秋，身边留了个后手。

    突然察觉到沈卿尘有异常，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到的时候，沈卿尘已经离开青云剑宗了，系统传送到他身边，发现一阵异常的波动，像是身体里的灵魂发生了什么变化。

    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系统只好私自查阅了沈卿尘的意识。

    结果发现，他竟然已经觉醒了前世那些和凌清秋相遇之后的记忆。

    …………

    像是被人对准太阳穴，狠狠揍了一拳，意识一片恍惚，耳边一阵刺耳嗡鸣声，整个世界好像都开始天旋地转。

    凌清秋后背靠着门板，身体顺着门缓缓滑落下去，坐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过了很久，凌清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也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系统看他这副颓然模样，有些不忍。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系统和他解释，“但它就是发生了。”

    “现在我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沈卿尘爱你。”

    “大概是他过于在意你，因为对你的过度关注，再加上他是这方小世界的重要人物。”

    “事情走向与上一世截然不同，引发了什么未知的变化，导致他通过梦境的形式回忆起了上一世，你们发生过的事。”

    “所以，他都记起来了？”

    凌清秋低垂着头，声音嘶哑，系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光想来也不会很好看。

    系统答：“是。”

    凌清秋又问：“全部？”

    系统：“对！”

    “那……”

    系统像是知道他要接着问什么，直接抢先回答。

    “全部，包括最后因为你害得宗门弟子死伤无数，害得他自爆而亡，连尸体都没留下这件事。”

    半晌，凌清秋垂着头低低笑了一声，“你说出来的话真难听！”

    系统说：“真相总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你说得对！”

    凌清秋竟然认同了系统的说法。

    凌清秋得知沈卿尘记忆觉醒后的表现很平静，平静的很不对劲，让人心慌。

    系统很人性化，正想劝劝他，让他不要憋在心里，发泄出来。

    谁知劝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凌清秋忽然就开始发起了疯。

    凌清秋抬起头，竟扶额大声地笑了出来。

    他嘴角笑容高高扬起，笑声越来越大，双眼赤红，一边笑一边往外不断溢出眼泪，还未来得及梳起的长发胡乱披散着，活像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不起沈卿尘，即使时光倒流，即使一切还未发生，即使沈卿尘什么都不记得。

    可他记得，做过就是做过，不能因为时光轮转，就忽略掉他曾经所犯过的那些错。

    所以凌清秋一直在想法弥补。

    上一世的他接近沈卿尘动机不纯，那这一世他就对他捧出一颗真心。

    上一世的他在沈卿尘以前各种伪装，那这一次他就对他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上一世的他害的沈卿尘丢失性命，那这一次，哪怕是他豁出命去，也要护住他。

    可他竟然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这个事实仿佛是对他一种深深的嘲讽。

    好像是在告诉他。

    看吧！

    哪怕你再怎么想办法弥补，错了就是错了，沈卿尘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系统看他这副快要疯魔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尝试着劝他：“你放心，你们之间那么深的感情，沈卿尘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应该吧？

    系统说着也有点底气不足。

    凌清秋抹了一把脸，擦去了脸上的泪，站起来，走到茶桌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往地上砸。

    忽然想起来这是沈卿尘平时最爱用的一套茶具。

    又把茶杯放回去了。

    看到了旁边地上摆放的瓷瓶摆件，一脚就要踢上去，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结果忽然想到沈卿尘称赞过这瓷瓶造型古朴雅致，是难得的珍品。

    踢过去的脚，一个急拐弯儿，踹到了一旁实木的架子上，砰的一声，大脚趾顿时一阵火烧火燎的痛。

    一屋子的物件儿，都是沈卿尘看过用过的，和他息息相关，毁了哪个都舍不得。

    最后，凌清秋只能自己用灵力凝出一大堆冰块儿，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一股脑堆放在桌子上。

    凌清秋左右手各抓着一团冰块向地上扔，冰块儿凝的很实，凌清秋砸得很用力。

    砸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碎成一块儿块儿的，四处飞溅，迸裂。

    其中不免有些溅到凌清秋身上。

    凌清秋起得匆忙，只在身上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外袍的系带早在他的疯狂中被扯松开，露出里面不着寸缕的胸膛。

    那些溅起的碎冰块，就像暗器一样，划过他的皮肤，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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