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多被苟德柱的一番暴论震碎了三观，但是仔细一想，他说的起码讲道理，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即便表现优异，即便勤劳肯干，但提拔和奖励和自己有关系吗？中心的确不限量收购物资，但是定价权不在自己手里，自己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他点上第三颗烟，叼着念叨：“还记得梅学文吗？”

    见苟德柱点头他继续说：“之前他沦陷在应劫世界，好不容易回归，结果张德帅已经成为了代理科长，你说是他下去还是张德帅上去？”

    苟德柱很是诡异的一笑：“我这次穿越过来的时候遇见了张德帅，他说接到传信要汇合，带着人走了，当时我对这方世界的了解还不多，他依旧带人走了，你猜为什么？”

    出尘凑了过来：“五虎鲨在攻陷生苦城后发现了被圈养的张德帅及一部分中心的应劫者，现在已经是假生人了。”

    徐三多都惊了：“你再说一遍？张德帅已经死了？”

    出尘纠正：“假生，没死彻底，但如果想重新明性全命，不说没有可能，但很难。预估即便按照这个世界的方式修补性命，先不提根基受损和需要的物资，只修补一项，就需要起码百年时间。”

    徐三多猛地站了起来，质问苟德柱：“你早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苟德柱风轻云淡压压手：“别激动，别激动，坐下说。”见到徐三多心神不定的坐下之后才继续开口：“你知道我是怎么应劫的吧？坑我的陆什么来着，我懒得记死人的名字。反正你知道是他就对了。他侄子是什么职位？”

    徐三多不太了解，很是心虚的盲猜：“办事员？”

    苟德柱看看他，见他没什么底气，也没撒谎：“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都不是中心的人。但是你看过我的录道书，应该知道陆家用了手段之后他能请来任易祷和张德帅，一个科长一个代理科长，即便他真利用了什么规则，至于上来就出这么高的级别吗？你算算，中心在全种花总共多少个科长？不超过一千人吧？”

    徐三多也感觉到不对了，赶忙问：“你的意思是陆家用力了？”

    苟德柱跟白痴似的看他：“你是不是傻？陆家顶天了算是个区域性小霸王，或者说坐地户，但他家不在北都。能跨地域请高级别人物出场，不说他家付出多大代价，起码有通天的路子对吗？”

    徐三多愣愣的点头，随后恍然大悟：“陆家的关系通中心的高层？”

    “答对，但是没奖。”

    徐三多依旧纳闷：“这又说明什么？”

    苟德柱已经懒得继续跟这个不开窍的蠢货继续聊了，耐着性子一顿喷：“你是傻逼吗？陆家能通高层那张王李赵不能吗？比如梅学文，他家不能吗？他们是利益共同体！所以谁敢动他们的利益就会被光明正大的搞逝，比如张德帅。反正应劫者回归概率也就不到一成，领导知道是因为什么没回来？治安局还能跨世界执法不成？”

    徐三多感觉自己的三观基座都碎了，颤抖着掏兜，颤抖着掏出烟，没拿稳掉在地上，他又机械的拿烟，苟德柱嫌他麻烦直接给他塞嘴里一颗，点上，随后转身就走。

    徐三多同志需要静静。

    还没走两步，吃饱喝足的小丫头眯着眼睛甜甜的叫他：“哥哥，哥哥，这方世界的北斗复苏了呢！你好棒棒哦！”

    苟德柱知道她是故意卖萌，即便她身体十三岁，但是精神层面妥妥的老妖怪，但也没拆穿，笑呵呵的回复：“哎呀呀，这是我天下无敌最可爱的妹妹呀！北斗复苏意味着可以开始定制祭祀规仪了吧？”

    小丫头一听“天下无敌最可爱”几个原地蹦了起来：“以后我就是你天下无敌最可爱的妹妹了！”随后补充：“不过你搞的北斗有点不正常嗷，祂居然诞下了一名叫做大傩的星神，天生和你的因果纠缠不清。”

    苟德柱闻言连忙低头看向阴阳怪器，果然见天干的壬位上多了一把带护手的勺子，啊呸，是北斗九星的形状。

    他拍了拍手：“请大傩现身！”

    只见天上北斗陡然一闪，他面前就多了一个人形，勉强算是人形生物吧：此人身高两米左右，身着半黑半白的繁复祭祀礼服，双首六臂。

    双首皆戴面具，共同点是耳长过肩，瞳孔为方形。

    左首顶上生牛角，戴蓝色面具，花纹繁复，是恶鬼嚎哭相。

    右首顶上生蓬毛，戴黑色面具，花纹简洁，是恶鬼开心相。

    最上面的两只手各托着寿桃与葫芦，但是寿桃脏污，葫芦黑浊。

    中间双手捧着蝙蝠与棺材，蝙蝠呲牙咧嘴，棺材通体玄黑，上贴一道红符：升棺发财。

    最下面的双手，左手一持黑幡，正面书“生死难料”，反面书“福祸自招”。右手则捧着一柄玄色如意，也带护手，如意上有呼应北斗之形的光点忽明忽暗。

    他正看着发呆，突然一个很空灵的声音响起：“缘主看我，是开心吗？”

    随后一个很厚重的声音反驳：“缘主看我，是难过吗？”

    苟德柱赶紧抱拳行礼：“见过大傩，何来开心难过，不知如何称呼？可要食些香火？”

    空灵的声音响起：“福禄寿。”

    厚重的声音回荡：“祸祟亡。”

    随后声音合成一道：“香火是什么？拿来吾看！”

    苟德柱躬身拜拜，随后摆出香案等一应事物放好，先是掏出三根香，咬破左手食指，指尖血涂抹香身，双手持香一拜，香无火自燃，上前插入香炉，退后再拜，口诵：“礼敬福禄寿星神！”

    然后如法炮制，只不过诵言改成了：“礼敬祸祟亡星神！”

    大傩刚要动身，小丫头走了过来，掐了苟德柱一把，在他懵逼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小声低呼：“香火！”

    苟德柱掏出三根香递给她，灵湫踏着北斗巫步，一步一躬，九步一礼，将香插入香炉，随后逆踏巫步返回原地，虔诚跪倒后五体投地，起身恭颂：“连山氏巫灵湫礼奉北斗星嗣福禄寿星君！”

    苟德柱很有眼色的又递出三根香，灵湫依旧全礼恭颂：“连山氏巫灵湫礼奉北斗星嗣祸祟亡星君！”

    大傩走上香案，双首各自吸了口香火，福禄寿开口夸赞：“这个好！吾甚欢喜！”

    祸祟亡正享受，没开口说话。

    祂不说话可能就是最好的表达，善神夸你是好事，恶神夸你可能是好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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