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

    羽流真人跟着古寒进入了黑碑空间的核心地带，古寒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跟着。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若不跟着外，又还能做什么？

    于是，便只能下意识的跟随……

    不过，羽流真人却很有自知之明，并不曾奢望什么，只要，能远远看着那道身影，就足以。

    然后，她看到古寒转身，朝她走来……

    “你为什么跟着我？”

    古寒冷眼问道。

    “我……”

    羽流真人张口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随风消散。

    “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愧疚，想要补偿？”

    古寒眼中闪过浓浓的讥讽，一字一句恍若刀削斧凿，不断削减着她的肌体血肉。

    下一瞬，又似雷霆重锤，狠狠的砸在她的心脏上：“很抱歉，我已经成长起来，从今，乃至以后，都不需要你了！”

    “这让你……很失望吧？！”

    羽流真人骤然面色雪白，踉跄退后。

    核心地带本来无风，但此刻她却摇摇摆摆，恍若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古寒这番冷血无情的话语，确实伤她太深了……

    但到底是师徒割袍断义后的首次重逢交流，话说开了之后，倒也似解开了什么心结。

    羽流真人长呼出口气，尽力扯出一个笑容道：“不，小寒，你错了，看到你的成长，你的成就……我没有失望，有的无尽喜悦！”

    “为师……呵，或许现在我已经不配叫为师了，早在当初我第一次怀疑你，亲手将你压到执法殿，看到你被锁在剑狱，被无数剑气折磨却无动于衷时，我就已经失去了做你师傅的资格！”

    “但，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可，我还是想要跟你说句心里话，为师……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羽流真人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高还大的弟子，笑的涕泪泗流：“当年我亲手压你去执法殿，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罢了……我知道执法殿殿主莫无双铁面无私，必能将你被魔教勾走的魂拉回来，所以前去求他亲自出手。”

    “你在剑狱中受的所有痛苦，其实我都看到了……我当时不睁眼，不是因为我不愿看你，而是我不敢看你！”

    “我怕我一睁眼就会心痛，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将你救出来啊！！”

    “当然了，后来事实证明，不是你一错再错，而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羽流真人苦笑，继续道：“后来，得知勾结魔教，想要徒害一城三十万生灵……”

    “你知道吗，当时人证物证具在，等若于一盘死棋，是个人来了都会将你认定是元凶。”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信……我可以允许你误入歧途勾结魔教，但我不允许我的弟子冷血无情滥杀无辜！”

    “所以我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依旧不愿对你下罪，只是独自奔走，一夜入梦三十万人口，又奔走数十万里，终于找到了真相。”

    “我原本想带着真相回去为你洗刷冤屈，与你和好如初，但却忘了，人心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世事也绝非我以为的那么容易。”

    “我以为我为你奔走，找寻真相，你会感激，却忘了，你要的从不是什么真相，而只是我的一句话吧？”

    “但我却不愿信任你哪怕半分啊！”

    羽流真人神色痛苦，她说出心底积攒已久的话后，似乎终于放开了心怀，往日若冰山般恍若万载不动的美人又哭又笑，又闹又叫。

    “现在，得知你没事，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以后，即便没有我了，你也能过的极好！”

    “只是……我们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啊？！”

    “明明，你一直都想着为我好，我也一直都在为你好的……”

    羽流真人哀嚎倒地，忍不住朝古寒招手，眼神痴迷，呢喃细语：“我们，还能回去吗？”

    ……

    远处，古寒看着这一幕，神情冷冷。

    刚刚与羽流真人对话的那个“古寒”，并不是他，而只是羽流真人自身欲望显露在外浮现的臆想。

    因为，羽流真人被这个欲望空间影响了，看到了她心底最想要的人，最想要的事。

    只是……

    【欲望不会作假，她最想要见到的人是你，最想做的事是与你修复关系，和好如初！】

    【现在，你可以放下心结，与她回去……再战一次天命之子了吧？】

    脑海中，黑丝系统准确说出了古寒所想，同时悄无声息的加入了一点自己的思维。

    古寒看她一眼，淡淡道：“杀了人，说句道歉，可以算作没杀吗？”

    黑丝系统一愣，只见古寒并没有搭理羽流真人的招手，只是微微侧步，从她身旁，平静走过。

    两者交错的瞬间，古寒目视前方，眸子幽深的可怕，羽流真人痴痴看在前面，她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人的。

    【冷血！无情！】

    系统不禁撇嘴，心脏不由得沉入谷底。

    若连这都无法让古寒回头，那么，她真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拯救这个男人，拯救这个世界，拯救天道了？

    ……

    沉沦幻境的病不只有羽流真人一个。

    进入欲望空间的，但凡心中有所欲，都会有所现。

    例如武曌，她便双手张开，在黑暗中起舞，眸光中浮现无尽霸道与骄傲。

    恍若她已然登上大宝之位，成就一代女帝之位了一般。

    再如林长刀，他的身周出现了刀道之林，他从林中穿过，每一缕刀光都能在他身上留下一抹血痕。

    他的身后是万里血光，但他的眼神却是怀着万丈锋芒。

    又如唐轻薇。

    她身怀百花之体，这不仅是绝佳炉鼎体质，自然也是无上修炼天赋。

    她的眼前出现万亩花海，她在海中肆意飘逸，如蝶如蜂，吸取着花海精气的同时，自身气质在不断的变的超凡脱尘。

    再如叶尘……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他一把将不知道什么东西揽入怀中，不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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