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本山主又回来了！”

    堕仙岭上，一头天麟妖驴冲天而起，仰头怒啸，刹那间周遭山野，群啸响起，无数道强大而恐怖的气息朝此处滚滚而来。

    哒哒哒……

    天麟妖驴抬起骄傲的小蹄子，刻意走在古寒面前，眉飞似舞十分得意。

    显然，是想向古寒展示下它一代山主的魅力。

    嘭！

    但天麟妖驴还没来得及发烧，便被一个大巴掌拍飞了。

    申公豹长饮一口，吸收天地间的妖气后，已经恢复了人身。

    他看向古寒，目光有些复杂：“古道友……古爷，妖帝陵寝之中，多谢救命之恩！”

    申公豹知道，如果没有古寒，他绝走不出堕仙岭！

    古寒不以为意，问他何时回妖庭？

    申公豹蓦然沉默下来，良久后才道：“前两年人族两度北伐，这引起了妖庭的一些不满，准备小惩大诫……”

    “算算时间，那支妖兽军，也该要来了。”

    “申某不才，要主导此军，南下一行……破人族城，灭人族魂！”

    “为了防止误伤古爷，还请古爷早日离开百断城，越远越好！”

    古寒神色微动，果然，历史的大方向没有改变。

    在人族不要命的组织了两度北伐之后，妖庭要是没点动静，也就枉为妖族了。

    前世，在妖帝妖泉之乱结束后，妖族大军来袭，三百年一遇的大妖兽潮提前爆发，人族万里山河破碎，数以百万人流离失所……损失惨重！

    而上一世的古寒，便是在这个节点来到百断城，被当时已然名声大噪的叶尘陷害，致使他懵懵懂懂之间，就沦为了举世唾弃，亿万人鄙夷的人奸！

    人奸，这个称号，意味太大了，一旦被套上，便再也不可能翻身！！

    “百断城城主，你好自为之！”

    申公豹看百断城城主一眼，玩味说道。

    “若有来犯，虽强必诛！”

    百断城城主斜睨申公豹，话语中的杀意十足。

    一人一妖对视，各自看不顺眼。

    自古人妖不两立，百断城城主一脉历来以抗击妖族为己任，既是所有妖族的克星，自然也是所有妖族仇恨的对象。

    即便申公豹与百断城城主都与古寒有旧，也无法抵消这种仇恨。

    两者没有当场动手，就算是很给古寒面子了。

    “古爷，我……”

    被申公豹拍飞的天麟妖驴屁颠屁颠的走来，很是纠结。

    它听到了申公豹的话，知道它身为而今的百断山脉山主，不可能置身事外，但要发动兽潮，就必会生灵涂炭。

    它是妖，杀人自然不含糊，也无心理压力。

    可它却不想让古寒为难……

    “做你们应该做的事。”

    古寒轻声笑着，心境一如既往的平淡。

    或许此番大妖兽潮的结果无法改变，但……那又与他何干呢？

    “我们回去吧。”

    古寒摸了摸李衫的脑袋，李衫皱着眉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随后大喝一声“开”。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道裂缝，那是人族护族大阵所在的空间。

    万载以前，人妖两族会战，便是通过此空间来运兵的。

    不过这个万年以来，因为他缺少维护，人族的护族大阵逐渐凋零，破绽百出，不但威能大不如前，有些地方还会无故生乱，随时湮灭一方空间。

    所以之前，百断城城主严厉何止李衫等弟子不得随意进入那个空间中。

    但李衫此次“开门”，百断城城主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等……”

    当门逐渐合拢之际，一道倩影飞来，焦急大叫。

    但她还是来晚一步，空间裂缝已经愈合，古寒三人已然消失不见。

    ……

    百断城，城主府。

    一道空间裂缝显现，三人从中走出。

    “古神医，古大哥，我师傅的病……”

    小道童期待道。

    在堕仙岭时，古寒虽以大周天悬命针和十星续命灯为百断城城主续命，但那是治标不治本之道，最多只能为百断城城主续命几十载罢了。

    虽然这已是逆天，但人心如此，有一便想二，更何况李衫也觉得古寒有能力，做到二！

    他又怎能不为他的师傅争取呢？

    “我还会在百断城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每隔三天过来一趟……能不能功成，就听天由命吧。”

    古寒淡淡道。

    “好的，一定能成的！”

    李衫咧嘴大笑，随后又偷偷看向百断城城主：“师傅，我，我送古大哥回家？”

    百断城微微点头。

    李衫顿时窃喜，再度打开空间之门，拉着古寒的手一起钻了进去。

    “堕仙岭那战后，我师傅好像开了窍一般，不再阻止我做任何事了？”

    “甚至在黑碑空间中，还有意让我去跟妖兽搏杀、战斗！”

    “古大哥，你说，我师傅是不是已经认可我了啊？”

    李衫天真灿漫道，浑然没有注意，镇妖钟还悬在他的头顶，百断城城主并没有急着收回。

    “兴许，是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这才急着培养你呢？”

    古寒轻飘飘道。

    李衫立时脸色惨白，就连开出的那道空间裂缝都有些不稳了，有即将崩溃的征兆。

    古寒哈哈大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大踏步，前行道：“好了，骗你的！你师傅春秋鼎盛，哪有可能会死？”

    “再者说了，还有人在这里呢，他想死都没得死！”

    李衫松了口气，他以为古寒说道“还有人”，是指古寒自己，古寒不会放任他师傅有事。

    心中感激更深。

    见出去的空间裂缝即将关闭，就要将尚在出口处的古寒碾为碎末，李衫吓了一跳，连忙紧守心神，维持住这个异度空间的出口。

    “古大哥，等等我！”

    李衫不准备回去了，古寒帮了他这么多，他觉得礼尚往来，自己怎么着也要帮古寒做点事才行。

    虽然他暂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只要待在古寒身边，就总能碰到他可以做的事情的。

    ……

    “小子，妖帝妖泉中好玩吗？”

    就在古寒前脚踏出异度空间的刹那，一个冷笑声突兀响起。

    古寒看去，见寒芷药堂门口，一个红鼻子老头正在喝酒。

    显然，虽然邹老头没去九斩妖帝的陵墓，但身为人族最后一代镇关使，百断城、百断山脉中发生的所有事，皆瞒不过他！

    “古大哥，救师之恩大过天，我不回去了，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后头，一个小道童顶着一座大钟追来，期待的看着古寒道。

    忽然，他惊“咦”一声，似有所感，偏头看去。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不远处那个老爷爷，正在看他？

    但看着邹老头的李衫并没有发现，他头顶的镇妖钟，在这一刻，发出了轻微的钟鸣……

    “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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