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放蹙眉看她【为什么？】

    不服输的褚橙抿唇想了半天，言之凿凿，“不弄到手怎么证明自己爱它啊？！”

    裘放点头表示赞同【除了东西，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褚橙发现平日寡言少语的裘放今天问题特别多，更加烦躁。

    重点是待会褚慧要是打完电话，肯定会来逮她，她还怎么试裘放能不能磕死人。

    想着褚橙就冲裘放猛点头，嘴里全是歪门邪道，成功把思维本就邪门的裘放引到了更歪的道路上去。

    “对对对，人也是一样，既然喜欢那就要想方设法搞到手才行！就比如我要是喜欢你，我必须把你搞到手，你就得跟着我混才行。

    再比如你要是喜欢我，我也得跟着你....嗯...你也得跟我混才行!”

    虽然是胡说八道，褚橙直觉裘放也要跟着她混才合理，她才不当别人小跟班。

    就算裘放长得有点姿色也不行。

    裘放听完郑重点头【好，我跟着你。】

    然后把平板放下，眼神示意褚橙自己绝不会动。

    褚橙兴奋得不行，她转身走到墙根站定，然后开始朝裘放猛冲过去，

    两秒后，就成功把自己和裘放一起掀翻到了床上。

    不幸的是她的小腿还撞到了床沿，疼得她小声惊呼了一声，“啊！”

    裘放把她拽起来看了看，除了额头和小腿有点红，其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瞧着没伤到。

    他伸手拿过平板写字【身上还有哪里疼吗？】

    褚橙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

    “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要撞你吗？”

    裘放【你为什么要撞我？】

    褚橙单脚跳到裘放的电脑椅上坐下，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冲人吼道：“还不是怪你！”

    说完，她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害怕引来褚慧，于是小声叫裘放，

    “你过来，我偷偷给你说，但你千万不能告诉我妈，就当...我刚刚撞你的补偿吧，拉钩？”

    裘放伸出小拇指和她勾住，两人拇指盖完章后，褚橙才神秘兮兮的说：

    “前几天，我又听见那个凶巴巴的女人给我妈妈打电话啦，她声音老大老大，嘴里一直说你磕死这个磕死那个，反正....就说你磕死人啦！”

    裘放听后脸色霎时白了几分，褚橙以为他担心褚慧信了那个坏女人的话，

    于是伸手轻轻拍打了两下裘放逐渐收紧的拳头，一脸机灵地说:

    “放心，我妈才不会相信那个坏女人的话。她们俩那天吵了好大的架，要不是你和外公去公园看流浪狗，我肯定让你去听听，我妈吵架可厉害了！”

    夸完自家老妈，褚橙觉得方向好像有点偏，于是又扯回撞裘放的正题，

    “我后来就问外公你为什么会磕死人，外公特别生气，说放……就是我妈不让我说的那两个字啦，你懂得！外公说就是人和人不小心磕碰到了，死不死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边说边把袖子往上撸，给裘放看她手臂上的青色痕迹，

    “外婆也板着脸说那个坏女人没安好心，还掐了我一把，你看，我胳膊现在还有点肿呢！外婆让我不要大嘴巴说给你听，但是我又好奇.......就想着来找你试试喽！”

    说完，发现小腿又是一阵抽疼。

    她伸手边揉边怨那个害她被磕碰到的坏女人，

    “可恶！外公说得没错，你怎么可能会磕死人啊！都怪那个恶毒的坏女人，以后她要是和你说你会磕死人，你记得替我好好骂骂她！最好扇她一巴掌！你可不知道，我外婆拧人老疼了！真想派我外婆去好好掐掐她！”

    一段牢骚发完，褚橙发现裘放毫无反应，脸色甚至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

    以为裘放在走神，分享欲被中断的褚橙登时火冒三丈，

    提着嗓门就冲裘放怒吼了一句，“喂！裘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裘放回神，抿紧的双唇逐渐松了些，随后朝嘴巴翘得老高的褚橙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褚橙这才作罢，隔了会她又有些失落地说：

    “对了，裘放，我妈妈又在偷偷打电话，估计很快你又得去看专家。

    你记得好好听专家的话，不然我又要好久见不到妈妈，也见不到你。”

    说完小脸满是忧伤，裘放垂眸看她半晌，

    忽地想起之前在医院，发高烧的褚橙说得那句害怕，写字问她【我要是会说话，你和阿姨会开心吗？】

    褚橙看完重重点头。

    看向裘放的眼珠子也是亮晶晶的，神情是裘放从未见过的雀跃。

    “当然啦！你要是能说话了，妈妈肯定特别开心，她每次见你坐在房间发呆她都悄悄哭。

    更重要的是....咱们就可以一起去上小学！你和我一样大，肯定是读一个班的，你可不知道我在学校多受欢迎吗，你以后就跟着我混....”

    自恋的褚橙同学洋洋洒洒，列举了一大堆自己以往在幼稚园受欢迎的例子。

    裘放耐心听完，拿着平板又给褚橙写了一句【好，我会吃药也会接受治疗，然后和你一块去上学，你等我。】

    他还没来及拿给褚橙看。

    褚慧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橙橙，你是不是又在小放这里捣乱了？”

    褚橙赶紧把裤腿甩了下去，对裘放小声说了一句‘刚刚的事保密’就开门越过褚慧，光速往自己房间冲。

    没多久，裘放就听见褚慧训斥褚橙的声音传来，

    “你刚刚是不是又偷听妈妈打电话了？”

    “不是我啦，是...是裘放！”

    “那外公的茶壶，外婆的皮大衣也是小放弄坏的吗？小放房间也有盆栽，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跑到你房间去埋茶壶碎片？”

    褚橙心底想着裘放现在不会说话，要不干脆全赖在他身上得了，反正褚慧又不会说他。

    于是硬着头皮回嘴，“是他吧，家里又没有其他人。”

    褚慧语气转厉，“撒谎这事的性质就更严重了，你要不要想清楚再回答？”

    褚橙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下去，埋头跟个受气包似的认罚，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埋花盆里也能被发现....”

    “你不要给我胡搅蛮缠，说重点！”

    “.......”

    这样的场景，每天会上演好几遍。

    裘放没见过比褚橙还能闯祸的小孩，她总是能折腾出新花样让褚慧教训她。

    好几回被教训狠了，褚橙都跑来他房间嚎啕大哭，

    “裘放，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这样我妈骂我时，你还可以替我说说好话，不像烦人的外公外婆，每次都说我该打....呜呜....”

    裘放把目光从走廊母女俩身上收回来，看着平板上的字怔怔发神。

    原来褚家人早就知道他克死亲人这码子事了，他还以为褚慧不知道才让他来的褚家....

    或许，是他错了。

    从一开始就不该把褚家的人和裘家人混为一谈。

    从这天后，裘放开始认真对待每一次心理治疗。

    该吃的药吃，该做的语言训练他也做。

    但事与愿违，药物的副作用大到他几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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