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贩磨磨蹭蹭，冯小小搂住李晓莉的肩膀，曼声道：“行了，装起来吧，我忙着呢。”

    小贩用手抹眼睛，冲她做出一副可怜相：“小姑娘，你也太狠了吧，我可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岁的小孩子，就靠我摆摊挣点生活费，你这么做，还让不让我们活啊？十五块钱。把我的摊子给包圆了，这可值两百多啊。你是要我的命啊。”

    旁边的一个五十岁的大妈马上站出来帮冯小小说话。

    “你摆摊做生意，人家套中了东西，就该给她，说这些干嘛。”

    许秀芬附和道：“没人偷你抢你，也没人逼你，还是你硬逼着让她套的。”

    小贩哭丧着脸，是啊，她说不套我还非让她套，我猪油糊了心吗！

    他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刚才那会儿，他一定立马把钱摸给冯小小，赶快送她走。

    “快点啊，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冯小小拍干净手，好整以睱地盯着小贩。

    小贩再不情愿，可现场有这么多人呢，不愿意也不行啊，只能一步一挪地拿着口袋去装东西。

    陆一帆见事情已经没什么悬念，冲冯小小挑挑眉，往大院那边扬了扬头，示意他要走了。

    冯小小点点头，弯眼笑，行，你走吧，谢谢！

    陆一帆嘴角上扬，扭头对旁边的许秀芬低声道：“许嫂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去吧，有我呢，不会让小冯吃亏，要不要和小冯说声？”

    “已经说了。”陆一帆随口道，和他的战友转身离开。

    已经说了？

    许秀芬愣了，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她猛地明白过来，人家有自己的暗号，她当然听不到。

    这小两口，还真是恩爱呢！

    陆一帆这帮人一走，又有看热闹的人把空位填上。

    小贩每捡一样东西，就嚎一声。

    “太狠了吧，一个都不留我啊，让我回去吃什么啊，我没法活了。”

    又扭头向冯小小讨饶：“这位同志，收音机你拿去，后面三排的东西留给我行吗？我把套圈的钱退你。”

    希望这个小姑娘是个心软的，求一求，她就能答应。

    冯小小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当然，不行！”她不耐地催促，“别惺惺作态，快包起来，我们还有事儿。”

    刚才摆出那副可恶的嘴脸，现在输了，就来扮可怜博同情？

    冯小小前世在和兄弟姐妹的争斗中见识太多，早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怎么可能买他账。

    刘学军却是看不过去了。

    冯胖子太可恶，人家做点小生意不容易，你捣什么乱呢？

    昨天不是才得了奖，拿了几百元奖金，这点小东西也要贪？

    得教训教训她。

    “冯胖子，你怎么这么贪婪，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小贩一听，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小姑娘，你有点同情心吧。”

    许秀芬马上反驳：“刘学军，你知道什么，是这个人硬逼着小冯套圈，抢了她的钱不还，你在这瞎说什么？”

    旁边的围观群众也有意见。

    “你不知道实际情况，不要乱发表意见好不好？”

    “就是，挺大一小伙子，怎么这么糊涂。”

    “我们亲眼看着的，人家小姑娘不想投的。”

    小贩哭丧着脸：“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把钱退她不行吗？”

    刘学军愣了愣，原来是这样，可他哪愿意认输，继续梗脖子道：“人家不是认错了吧，就不能原谅他？”

    “你有毛病吧？要是小冯没投中呢？他会退钱吗？”许秀芬真想把他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可是现在投中了啊。”

    “投中了不就该拿东西走？有问题吗？”冯小小面无表情问他。

    刘学军结巴一下，更加坚持：“你这样不对，人家做小生意不容易.......”

    对于刘学军，冯小小认为这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二愣子，真要和他理论，免不了又要起争执，到时候令陆一帆难做。

    看在陆一帆的面上，她无视刘学军巴拉巴拉的正义之词，只看向小贩：“别磨蹭，快装吧。”

    旁边有人道：“他不给你装，你自己装，我这里有塑料袋，你拿去。”

    “我来！”冯小小还没来及说话，许秀芬拿着塑料袋就要上前，“我有塑料袋。”

    冯小小抿抿唇，走向收音机：“我先拿收音机。”

    小贩弓腰站着，欲哭无泪。

    现在是说也说不听，骂又不能骂，打更加不敢打，看来这一摊子东西，真要与他说再见了。

    刘学军看着冯小小得意洋洋的样，只觉得分外刺眼。

    他要伸张正义，要为弱小打抱不平。

    他冲到冯小小面前，吼道：“冯胖子，你别急，来，我们比划比划，如果赢了，你把东西拿走，我再赔你五十块钱，要是输了，让他把你的十五块退你，你把东西放下，如何？”

    这人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冯小小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冷冷道：“没兴趣，让开。”

    小贩却是愿意，冯小小赢了，也就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是输了，他就能拿回自己的东西了。

    “我愿意，我愿意！”他忙表态，冲着刘学军竖起大拇指，“小兄弟真仁义。”

    刘学军被夸奖，更是一腔正义在胸，义正言辞地对冯小小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来啊，跟我比啊，赢了还能多得五十，多好的事。”

    刘学军叫嚣着，转瞬像是明白了，指着冯小小嘲笑，“你是怕输了，这些东西全没了吧？你个胆小鬼，只敢欺压弱小。还是军人家属呢，真给军人丢脸。”

    冯小小听得心头一腔火起，挺直脊背，眯眼盯着他。

    愚不可及！

    是该给他点教训。

    “你想怎么比？”她冷声道。

    见冯小小答应，刘学军摆出一副公正公平的架势。

    “你不是套圈厉害吗？我们就比这个，我们一人十个圈，只套最后两排的东西，你赢了，我再给你五十元，你瞧瞧，多划算。”

    冯小小上下打量他，眼里满是不赞同：“你既无职业，亦无收入，依赖父母之财出风头，很光彩吗？”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快一个月，冯小小已经学会了这里的说话方式。

    平时说话尽量直白，可遇到生气的时候，忍不住就会带出以前的腔调，现在这话一出，倒让刘学军一愣。

    这冯胖子说话怎么文绉绉的，不是没文化的乡巴佬吗？

    故意装腔作势吧？

    不过他现在没空追究这个，胸膛一挺，得意地道：“我有压岁钱好不好？再说了，我已经十八岁，是成年人，做什么还用你来教？别废话，怎么样？你敢不敢来。”

    他的同学们也帮着他叫嚣：“怎么样？敢不敢来？胆小鬼啊，只敢欺负弱小。”

    他们对刘学军很有信心，他爸从小就训练他练射击，枪法很准，投篮也很厉害，是校篮球队的神投手，要不然怎么能聚拢一群小弟跟在他身后。

    冯胖子哪能和他比！

    小贩已经忙不迭地跑去拿了二十个套圈，一分为二，兴奋地举过来：“来来，一人十个，再比比，再比比！”

    围观群众本以为这事已尘埃落定，哪知道又起风波，也来了兴趣，纷纷出声：“姑娘，比就比，谁怕谁啊？”

    “把这好赖不分的二百五打趴下！”

    “五十不够，怎么着也得一百！”

    “就是，这种糊涂虫得给他点教训！”

    许秀芬和李小莉不知道如何是好，望向冯小小。

    要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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