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没想到刚说完话就被打脸，笑容瞬间僵住。

    他一脸错愕，刚才的喜悦和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大嘴，指着玲子，吭哧吭哧，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来：”你，你怎么来了？“

    玲子却像没看到他的反应，也不理会他，笑盈盈走进院子。

    那双灵活的眼睛骨碌碌在陆一帆脸上打了个转，笑得更甜，声音更脆。

    “你就是栓子的大哥吧，你好啊，我早就听栓子说起过你，在城里当军官。”

    ”长得真精神！当兵的就是不一样！“她又打量了下，继续赞道，“了不起，我最佩服军人，你们是最可爱的人。”

    陆一帆还没见过这么开朗热情的女孩，一时有点懵，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地点点头。

    他懵表舅娘更懵，看着玲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小小这段时间和谢曼丽斗智斗勇，积累了不少经验，倒是有一套应对法子。

    她似笑非笑地道：“玲子，你送菜来了？谢谢，不过我家菜够了，用不上，你拿回去吧。”

    在这边乡下有个习俗，一些人家订了亲、即将过门的未婚妻会在大年三十来婆家团年。

    团年夜要拜祖先，家里人会禀告祖先，他们的子孙要成家了，这个姑娘就是他未来的媳妇。

    玲子过来团年，显然就是把自己当成栓子的对象，还是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妻。

    可一般这种情况下，未婚妻会给未来的公公婆婆准备礼物，织件毛衣啊，做件外套啊，还没见谁提几根菜叶上门的。

    玲子听她这么说，眼珠子一转，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

    她走到冯小小面前：“嫂子，真对不住，刚才是我那两个侄子不懂事，我已经好好教育过他们了，你就别往心里去。”

    冯小小有点佩服她答非所问的本事。

    这是在说两孩子吗？

    这说的是她上门吃饭啊。

    她道这个歉，倒像是在指责冯小小肚量小，跟两个孩子计较，轻而易举地就把话题转移了。

    玲子不等冯小小回答，转身去扶表舅娘，“婶子，你是要做饭吧，我来帮你。”

    表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玲子搀着，冲冯小小投来求救的目光。

    冯小小也不客气，直接问：“玲子，你家不团年吗？我们家今天都是自己家人，你一个外人在这儿不方便吧？”

    玲子站住脚，笑着道：“嫂子，我和栓子处这么久的对象，过了年就结婚，我咋就成外人了？”

    “结婚？”栓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玲子，你别胡说八道！我刚才明明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不合适。”

    “过了年我要去城里打工，不可能和你结婚。”

    玲子听了，眼圈一红，委屈地看着栓子。

    “栓子，你、你这是啥意思？你要去城里打工，就要跟我分手？你还不是城里人，就看不起我了？”

    边说那眼泪珠子就边往下掉。

    玲子一哭，栓子就被吓到了，手足无措地解释：“不是，玲子，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我们不合适……”

    “什么叫不合适？之前我们好好的，你要去城里就不合适了？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莫非你嫌我是乡下人？”

    “你还没发达呢，就要当陈世美了？”

    “我好好的一个姑娘，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玲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干脆抹着眼泪，站在院门口大声嚷嚷起来。

    “大过年的，跟我说不合适，说不要我了，没你这样欺负人的！”

    她的声音又脆又利，正好村里有不少村民正聚在一起聊天，听到动静，都跑过来围观。

    玲子大嫂一家人也闻讯赶来，见玲子哭得跟泪人似的，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过来团年，怎么哭上了？”

    见到家里人，玲子更委屈，立刻上去告状。

    “栓子说过了年要去城里打工，不要我了，他要去城里找对象。”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

    冯小小不慌不忙地盯着她。

    她就不信了，牛不吃草还能强按头！

    只要栓子主意正，没人能强迫他。

    玲子大嫂却是指着冯小小破口大骂。

    “城里人了不起啊，凭什么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比我们乡下人还抠门，小孩子吃你几颗糖，脸沉得能滴下水！”

    “你不也是乡下出去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来棒打鸳鸯！“

    表舅娘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场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辩解。

    ”没这回事，你不要乱说！“

    表舅更是羞愧难当，陆一帆和冯小小难得回来一趟，搞成这样，让他们过年都过不安生。

    “小小啊，对不住……”表舅为难地看着冯小小，“一帆……”

    冯小小冲他摆摆手，不理会玲子大嫂耍泼，转向栓子。

    “栓子，你和玲子定亲了吗？”冯小小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在处对象。”栓子低着头，小声说道。

    “既然没定亲，那分手不是很正常吗？“冯小小冷眼看着玲子，”你说是我们拆散了你和栓子，那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要拆散你们？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玲子看眼栓子，支支吾吾地道：“本来是合适的，你们来了就不合适了……就是你们在捣鬼，想拆散我们！”

    栓子大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合适，是你根本不理会我。”

    陆一帆沉下脸，眼神凌厉地盯着玲子和她的家人，“我是长子，今天是我们家的团年夜，你和栓子没有定亲，不能留你，请你回去！”

    陆一帆一发火，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眼神就跟刀子一样，玲子都不敢看他。

    但想到自己的打算，她咬咬牙，壮着胆子道：“我不走！我今天就要留在这里，我要和栓子结婚！”

    “村里人都知道我和栓子在处对象，他不要我了，我哪有脸见人。”

    ”你们不想我活，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说完，玲子竟然朝着院墙一头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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