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栓回答道。“他很害怕。藤熊不二好像要杀了所有的人 ，据欠老板说，教书匠说的也不全是无中生有的。”

    “害怕？”时光捏着自己的眉心。

    他回想自己见过的何思齐，那个嘴里喊着，‘马匪我杀了你’的何思齐。

    接着他指着地上的尸体。“看看这位手里拿的刺刀。”

    “他旁边还有两位同伙照应，可还是被教书匠在肚子上捅了一个窟窿，何思齐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命。”

    “是有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才能够让这个自称害怕的人拥有如此无畏的决心。”

    门栓毫不犹豫的回答：“巴东来遇险，他想救他。”

    时光接道“假货要去保护真货，就像我们要保护屠先生一样。”

    门栓想不明白， “可何思齐明摆着就是一个假货，你纳闷什么？”

    时光则是分析道。“太过明白的事情反而显假。”

    “史橛子说，巴东来陈梦洁指定认何思齐，是当年西北军的逃兵。叫霍四古。”

    “现在想来，巴东来是想帮着和何思齐离开两棵树。”

    “史橛子跟我们联系不上，所以破坏了汽车，才拦住他们。”

    门栓接话：“霍四古其人我正在查，西北军这几年动荡的很，要想查一个逃兵，实在不容易。”

    “真货为什么要替假货谋求生路？巴东来这老头子，做了这么出个抢眼的事情，是冒很大风险的。”

    时光说着，坐在窗户边看着何思齐，何思齐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一转身， 两人眼神交汇。

    时光冲他挥挥手。

    何思齐同样挥手致意。

    门栓这个时候再次挑开话头。“故布疑阵罢了。”

    时光坚持自己的判断。“疑阵最讨厌的就是你不知道哪个是疑阵。”

    “我们的人已经随巴东来去了黄郭县，他的身份属实。”门栓回复。

    \"连年战乱，到处流民，还有什么是真的？\"时光反问。

    “他在黄廓县有儿子儿媳，还孙孙子孙女，两代人从来就没离开过黄廓县。他儿子在当地的卫生科，是个小参事，巴东来常年离家，不问家事。”

    “在儿子儿媳眼里，他是一个极糟糕的父亲。难道这还有假？”门栓淡淡说出自己掌握的信息。

    时光听完，陷入沉默。

    此时，黄廓县。

    巴东来坐在吹糖人的摊位前。

    老板见他这副样子，着实有些不忍心，于是开口道。“都当爷爷啦？”

    “那是呀，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哎？你要诚心跟我做生意的话，你得给我俩。”

    巴东来颇有些神气。

    老板则有些羡慕。“你有福，我全家十年前都饿死光了。”

    “我孤寡一个。”

    “那跟你比起来，我还真是有福啊。我是~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老少三代其乐融融啊。哈哈哈哈……”

    老板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估计想岔劈了。

    “年纪大了，就怕儿女不孝顺！~”

    “我儿子孝顺，我儿子特别孝顺，我出门在外啊，我儿子儿媳天天盼着我回家呢。”

    老板也是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你这么有福，能没钱？我才不信。”

    “不信就算了。”

    “算了就算了。”老板也是犟上了。

    巴东来见状，也只得起身。“好好好，不勉强啊，不勉强。”他正要走，那老板一把拉着他的胳膊。

    “算了算了，遇到你这个老东西啊，我吃亏就吃亏了。”

    巴东来一听，眉梢眼角全是喜，他赶忙将自己的帽子戴在老板头上，接着是老花镜。

    “遇到你这个老东西，我才吃亏吃大了呢……”

    ……

    西北，欠记饭店内。

    时光猛地起身：“一碰到这两个搞教育的，我就满脑子浆糊，大概是跟我没上过学堂有关系吧，不过还好，日久见真假。”

    “他们总归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时光踱步到了门口。

    这时候，门栓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来了句。

    “手枪杀的，黄沙会的人想趁乱，打营盘豁口冲出去，这边根本就没人。”

    时光的手缓缓摸到了自己的枪套。

    “不管是黄沙会的人，还是天外山的人~”说着，他突然拔出自己的手枪，转身指着门栓。

    “这个抢手至少是在……”说着，他停下来，顿了几秒。

    接着他看向门栓身后，透过门缝往外。

    “至少是在三十米外开的枪。”

    “你能在多远的距离，用手枪打中一个人的颈椎？”

    门栓被问。诚实回答。“不超过十五米。你知道我，用手枪我就是烂渣。”

    时光想了想，拍在门栓的肩膀上。“我也不超过二十五米，所以，这个不在你我之下的神枪手到底要救谁呀？”

    “日本人又要杀谁？”

    门栓不知道。“这个店的活人就是何思齐，巴东来，欠老板和他爹。”

    时光翻了翻眼珠子，转身走出屋内。“盯紧巴东来，盯紧何思齐。”

    来到院子里，时光朝天空放一枪。“注意安全~！”

    走过何思齐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时光揶揄道。“欠老板，剩的死尸我们过几天就抬回去了，你又可以重新开张了。”

    “怎么，不高兴啊？”

    欠老板赶紧回复。“高兴，高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谢谢……”那老头推搡他，“走走。”

    何思齐转身，也要进欠记内。

    这时候，钱老板冲他摆手。

    “走，走啊。”

    何思齐看看身后时光那群人，又看看脸前的钱老板。

    撩起长衫再次迈开脚。

    欠老板张开双手挡住他。

    何思齐懵逼：“干嘛？”

    “说好只够住今天下午。”

    何思齐点点头，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光拍拍门栓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何思齐也想明白了。

    “好，我总得进去拿我的行李吧？”

    欠老板再次阻拦。

    “我去哪，你进了，进了我的店，我的店又有霉气了。”

    这时候，门栓大步走过来。

    欠老板，让他住店吧。”说着，掏出一枚银元，在手里亮了亮，扔在地上。

    “多退少补。”

    “他的吃住，全算在我们天外山的老魁账上，够不够？”

    欠老板跪下来捡起银元。“够，够。”

    “但是有一点，他要是瘦了，我可得找你们。他要人不在了，我就拿你们爷俩试问。”

    \"听明白了吗？\"

    欠老板点点头。“明白。”

    门栓转身要走，扭过头再次叮嘱。“给他做些好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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