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被马拖走。

    只剩下两人长出一口气。

    时光和门栓。

    还真是两个别扭，又惺惺相惜的人。

    门栓有偷袭时光的机会，又具备偷袭他的理由。

    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下马来和时光对峙。

    而当时光转过身后，他更是选择将子弹打在时光腿上。

    时光也是如此，他的能力，倒地的瞬间，就可以开枪。

    他既然能打中门栓的腹部，就能打中门栓的心脏。

    可是他也选择不杀死门栓。

    时光第一次经历任务，门栓就跟着他，两人，早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时光爱打门栓的裤裆。

    这是青春期，小男孩爱玩的把戏。

    只有他们觉得关系要好的人，才会相互这样做。

    只可惜，两人信仰不同。

    大路上，何思齐与门栓同骑一匹马。

    门栓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挣扎着滚到路边。

    “你怎么了？”何思齐问。

    门栓捂着自己的肚子。

    “额，我走不动了，我没法肋条骨夹着颗子弹再走。下来，帮我把子弹抠出来。”

    “如果我帮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会死在这儿。”

    何思齐还是怀疑：“如果你要真死了我倒信了你，你别演的那么逼真好不好？”

    门栓无奈：“他上了我的当，我也上了他的当。”

    “做我们暗流这行的，就是互相骗。”

    何思齐闻言思索片刻。“后手贵姓啊？”

    “后手代号铁门山，叫我门栓就行。”

    “你姓铁？”

    “我不信铁，铁门栓是象棋里的一个杀法，屠先生所有的亲信，都是棋盘上的代号，他们甘愿做棋子，我在那盘棋上待得时间太久了。”

    “你待了多久？”

    门栓摇摇头：“久到我搞不清是该保护你们，还是杀了你们，久到那个时候，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井冈山。”

    何思齐坐在马背上，笑了笑，点头道：“井冈山？那么现在呢？”

    “你下来，帮我把子弹抠出来。”

    何思齐盯着他浅浅摇头。“不，我现在没有那个时间，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我不管你是谁，你好自为之。”

    何思齐骑着正要走。

    门栓大喊：“相信我，我跟你一样，红先生。何思齐，何思齐！”

    门栓见叫不动他。急了。

    “逃兵霍四古！”

    何思齐停下马、

    门栓大喊：“卢焱！”

    突然，他开怀大笑，何思齐回来了。

    “你还知道什么？”何思齐回来，不是要帮他，而是问。

    “你可真够麻烦的。1936年的逃兵霍四古，你凭什么信口编了个名字，就在我们军队里，有了一个完整的档案呢？”

    “何思齐，你在一棵树信口胡编的名字，又凭什么在屠先生那儿，有着永远都查不清的身份记录呢？”

    “知道为什么嘛？”

    “青山，是青山让我把你的档案都改了的，那个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是青山的私生子~”

    何思齐啐了一口。“呸！”

    ……

    大沙锅，时光躺在沙坡上，昏迷不醒。

    他脑子里开始浮现自己小时候的记忆。

    他幻想自己在一片丛林，身后有人追他。他拼命逃。

    突然，马儿一声嘶鸣，牵动缰绳，时光醒来。

    ……

    “铁门栓，像你们这样的人，通常是想杀谁就杀谁，可是为什么今天，你明明可以杀了时光，却没有杀他？”

    “时光明明想杀了你，却只是在你的两肋条中间夹了一颗子弹，没有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苦肉计，你们两个人是想争着做黄盖吗？”

    “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你想杀时光时光却没死，凭什么时光想杀你，你却没死？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听说27年有个年轻人，明明可以杀死屠先生，可他却没有杀死……”

    “这是两回事！”何思齐愤怒。

    “屠先生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有死？你告诉我这是凭什么？”

    “屠先生不是时光，我也不是你，我一直在想我真该有把好刀那天，我一直想杀他可是我没有办法，但是你明明可以杀时光你却没有，为什么！”

    何思齐将自己多年的愤怒倾泄而出。

    他恨自己没有一把好刀，如果有，屠先生就死，他不用逃亡这么久。

    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门栓看着何思齐。

    “十三年了，你还在这么燃烧。”

    听到这话，何思齐突然愣住。

    他想起，在欠记店内，青山和他说。

    “燃烧燃烧，都四年了，你还在燃烧。”

    ……

    何思齐问：“你跟谁学的这句话？”

    “一个不着四六的家伙~”

    “我问你，我是假货，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在这件事情上，命是我们唯一的武器，难道我们这些做暗流的命就不值钱吗？”门栓淡淡道。

    “假货的任务，不就是吸引别人的眼球子，保护真货到他们想去的地方。然后假货自己自生自灭吗？哪一条值得你来救我？”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自己看你不顺眼吧~”

    门栓嘿嘿一笑。“青山已经当着你的面托过孤了，我知不知道我都得干，这个老家伙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这么容易。可我做起来，就那么容易吗我。”

    何思齐满头雾水。“什么叫当面托孤，我没听见。”

    门栓说道：“在饭桌上，他说，有一个箱子，让我带回家。”

    何思齐想起来，门栓吃饭的时候问过：二位干嘛不早点走啊？

    青山叹口气：唉，那行李又呆又沉，走不了啊。

    门栓再问\"是命要紧啊，还是行李要紧啊？\"

    青山：那一箱子都是要捎回家的东西，老人家爱财如命，命不要了，也得护着行李啊。

    ……

    门栓对何思齐说：“我告诉他，那你就去死吧。”

    “他说，那我就去死了。”

    “对，你是听不见，因为你就是那件呆行李。现在怎么办？难道让保护你的人去死吗？”

    “过来，帮我把子弹抠出来。”

    ……

    同时异地，时光抽出匕首。

    割断手上的缰绳，拽着马儿。

    “过来，过来。”

    时光扶着马站起身身，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解下来绑在缰绳上。

    “回去，把人叫来。走啊！”

    马儿答答朝远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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