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百宝袋里抽出一盒烟，自己点了一根，伸手递给吴呈呈一根。

    吴呈呈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来塞到了嘴上。

    俩人各吸了两口烟后，我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哥哥或弟弟，他现在在哪？还在你的大脑里？”

    吴呈呈摇了摇头。

    “他已经走了！”

    “去哪了？”我本能地问。

    “他的新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不过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

    各自吸完一根烟，俩人对话也就结束了。

    这次对话，他说的每个字我都相信。

    走出审讯室，冯红林和李文康站在门外等着。

    “有收获？”

    “嗯！”

    我把俩人对话的大概说了一遍。

    “李哥，他一共砸了自己母亲几锤？”

    “八锤！”李文康想都没想。

    “是不是吴力中也重了八锤？而且也是后脑勺？”

    这次李文康稍微想了几秒钟，才点点头：“对！也是八锤！”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两位心理学教授所说的双重人格具体属于什么，可我觉得吴呈呈的另一个人格，或者说另一个灵魂受到了他爸爸吴力中的影响，是在为他报仇！”

    李文康惊得嘴巴都张大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马上又说了句更让他匪夷所思的话。

    “我甚至怀疑他所谓的另一个人格其实就是吴力中的残魂！”

    这话俩人都没回应。

    三人朝着派出所办公楼走去，边走边流，刚走到楼门口，小陈恰好气喘吁吁地从楼里跑出来，差点撞到李文康。

    “跑啥呢！火急火燎的！”

    冯红林拍了拍小陈的肩膀。

    “冯队……冯队，我正要去找你！出事儿了！李所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冯红林摸了一下口袋。

    “刚才出门着急，手机放办公桌上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说呀？”

    小陈喘着出气道：“高国峰，也就是方圆集团董事长高向阳的儿子，半小时前死于车祸。”

    “车祸？车祸不归交警队管吗？”

    “不是……不是一般的车祸，而是有预谋的，高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次车祸，也想法避免过，可车祸还是发生了。”

    我都有点儿没听明白，冯红林自然也没明白。

    “什么叫有预谋的车祸？那不就是谋杀吗？”

    谁知小陈却摇了摇头。

    “交通部门的兄弟们已经现场勘察过，这次车祸本身就是意外。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明白，总之，李所让你赶紧去一趟现场。”

    “什么位置？”

    “黄河路和胶州路路口往北300米左右，我……我带你去吧！”

    “好！”冯红林点点头，又扭头看向我和李文康，“一起去一趟吧！”

    高国峰死了？

    听到这小子，我也感觉挺惊讶。

    虽说之前和他有一点过节，可后来冰释前嫌后，相处还是挺不错的。

    这人就是爱装，本身没多大毛病。

    车祸是有预谋的。

    但交警部门勘察结果却是意外。

    这么说，就是一场人为导致的交通意外。

    难道高家惹到什么人了？

    很快到了地方，远远的就看到路边聚集着很多人，至少有几十个刑警和交警，还扯起了警戒线。

    虽说如今高家在油城的地位已经被杨家超越，可毕竟也是本地有名有号的大企业。

    高家人出事，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个不小的地震。

    下车后我一眼看到了李志明，他正在和几个大领导模样的人交流。

    几个人都是眉头紧皱。

    冯红林径直朝着李志明走去。

    我注意力从李志明身上转移到了车祸现场。

    我先是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8，车已经被压扁了，十几米外还有一辆翻了的拖挂车，四周都是砂石料。

    几个交警还在测量着什么。

    我注意力再次转移李志明和冯红林他们身上。

    一个矮胖男人正在向冯红林解释着什么。

    我快速朝他们走几步，仔细听。

    “冯队，根据监控和现场勘查，这次事故的责任划分很清楚，高家少爷闯红灯，对方正常行驶。按照交通规则，高家少爷是全责。”

    “就没有可疑的地方？”冯红林反问。

    “目前看，还没有！”矮胖男人顿了顿，又接着说，“当时高少爷的车速超过了140，这也是导致车祸的重要原因。”

    在城区开到140，这不是车速太快，而是飞得太慢。

    不过这显然不正常。

    如果高家早就知道会出车祸，高国峰就不应该开快车，也不应该闯红灯。

    难不成当时控制汽车的不是他？

    这么一想我再次转身，走到被压扁的奥迪A8前。

    屏气凝神望去。

    我看到汽车驾驶座上萦绕着一团黑气。

    果然呐！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意外，而是谋杀。

    只是直接参与谋杀的并非是人。

    我正观察着，几辆黑色宝马车开了过来。

    车停下，满脸愁容的高向阳踉踉跄跄走了下来。

    七八个穿着西装的紧跟其后。

    李志明他们几个赶紧迎了上去。

    高国峰开口说话前，先是狠狠地扇了一个老头两耳光。

    “老刘，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我们家的老职工了，怎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老头朝着高向阳连连鞠躬。

    “是我失职，是我失职，是我失职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你说清楚！”

    “少爷起床后，我是寸步不离呀！他吃饭时我守在一侧，他去洗刷间，我在门口等，他是爬卧室窗户出去的，当时我就守在他房间门外，而且少爷也没带车钥匙啊！”

    说着从口袋掏出了奥迪A8的车钥匙。

    “胡说八道！没有车钥匙，怎么开的车？”

    “不知道呀！我谨记董事长的叮嘱，这两天车钥匙就没离开过我。”

    李志明走到高向阳身前，轻声道：“高董事长，请节哀，为了给高少爷以及高家一个交代，我需要了解这件事的详细情况。”

    高向阳双眼红肿，转身看向冯红林，转身的同时也看到了我。

    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后朝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事说来话长，我早就知道这场车祸会发生，也已经想尽办法避开，没想到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高董事长，你是怎么提前知道这场车祸会发生的？”

    “是一个和尚告诉我的！他甚至说出了发生车祸的时间和地点。”

    “什么和尚？”

    听到和尚二字，我菊花一紧，脱口而出。

    高向阳的视线也由冯红林脸上转移到了我脸上。

    “是一个游方和尚，准确说我并不认识他，也只见过他一次。”

    冯红林深吸了一口气。

    “高董事长，能否说得详细一点儿，怎么见到的这和尚？他又具体说了什么？如果知道这些细节，应该对侦破此案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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