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能清洁工刚消过毒不久，没太干利索，把福尔马林当成消毒液了，我一会儿问问负责人。”

    说着话他指了指右手侧的木板门。

    “付同俊就在里面。”

    跟着老常医生进了VIP病房里侧的木板门，站到门口我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就是之前在深层记忆中看到帅气小伙子。

    “这就是付同俊，你们看，他到现在还没醒，怎么可能牵扯到命案呢？”

    这话明显带着嘲讽意味。

    见到人的确躺在病床上，冯红林无言以对，只好扭头看向我。

    我走到病床前，仔细观察床上的付同俊。

    他脸色惨白如纸，眉宇间明显凝聚着一团黑气。

    身上穿着胜利油田中心医院的病号服，双目紧闭。

    “兄弟，这事不会弄错了吧？”

    观察了一番后，冯红林也开始质疑，压低声音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假装没听见，不去搭理他。

    “他没有其它衣服和鞋子？”

    我问老常医生。

    “好像有！其实人都这样了，留衣服鞋子啥用啊！”

    说罢，他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打开了柜子。

    不愧是VIP病房，床头柜子空间很大，还分上下两层，下层是放鞋子的，上面可以放简单的衣服或者杂物。

    我注意到柜子下面有三双鞋。

    一双拖鞋，一双皮鞋，还有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我使劲回忆，在深层记忆中看到的付同俊，他全身黑装，脚上好像也是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具体什么样式的鞋，我没注意。

    我两步过去，拿起黑色的鞋子。

    鞋子明显有些脏。

    我把鞋子翻了过来，就看到了鞋底的尘土，还有几小块泥巴。

    “这不应该呀！难道有人穿过他的鞋？”

    看到鞋子这样，老常医生立刻拿过一只，仔细瞅了瞅，满脸都是疑惑。

    直到这一刻，他明显还是不相信鞋子就是床上的付同俊穿过。

    冯红林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紧随老常医生之后，把另一只鞋子拿在手中，翻着瞅了瞅，然后两三步迈到床尾，把被子掀起一角。

    露出了付同俊的双脚。

    冯红林也不嫌脏，直接握住了付同俊的一只脚，摸了摸。

    下一秒，我明显看到了冯红林神色的变化。

    “不对啊！他最近下过床，还剧烈活动过，甚至攀爬过。”

    安全科科长老秦和老常医生一边一个站到了冯红林两侧，看到付同俊脚上的磨痕，也都露出了惊讶神色。

    “这怎么可能呢？”

    见此一幕，我内心已经确定在深层记忆中遇到的就是他。

    他是“傀儡”凶手。

    不过我知道仅凭这些证据还不够，因为这只能证明他曾下过床，却不能证明他杀过人。

    我想起电视剧《少年包青天》中有句经典的台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事，即使再尽力隐藏，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人是他杀的，就一定会留下杀人的证据。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杀人的直接证据。

    证据？

    如果能找到昨晚他穿过的那件带血的黑色衣服，是不是就能证明他杀过人呢？

    最好是能找出他带走的残肢。

    我闻到空气中除了淡淡的福尔马林的气味，还有一股血腥味和尸臭味掺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按理说这里是VIP病房，不该有这种气味才对。

    难道是……

    我闭上双眼，使劲嗅了嗅，嗅到气味是从西侧传来的。

    睁开眼就看到西侧是一面墙。

    三个人还在争论付同俊双脚磨痕的事，我顾不得细说，拍了拍老常医生的左肩膀。

    “这面墙后面还有房间？”

    老常医生被我吓一跳，瞅了一眼这面墙，又琢磨了几秒钟，点点头：“没房间，是VIP房间配备的冰柜！”

    “带我去看看！”

    “冰柜有啥好看的！”

    “有没有好看的，你打开冰柜看看就知道了。”

    老常医生皱了皱眉头，看得出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跟我来吧！”

    见他走出房间，我们三个也赶紧跟了出去。

    老常医生拉开了客厅里正对屋门的大壁柜，一个海尔牌的大冰柜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冰柜就在壁柜里面。

    “当初就是这么设计的！我也觉得挺别扭。”

    老常医生说着，双手一摊。

    靠近壁橱，尤其是他打开壁橱门后，那股“合成”的臭味更浓郁了。

    我百分百确定眼前的冰柜内一定有不可示人的东西。

    “你们就没闻到什么气味？”

    我再次提醒三个人。

    老常医生冷哼一声，随口回道：“刚才你问过一遍了，不就是福尔马林气味嘛！我也回答过，待会儿就问问打扫卫生的人员。”

    “请你再仔细闻闻！”

    “闻……”

    老常医生很不耐烦地刚说了个“闻”字，浑身便是一怔。

    “怎么……怎么会有血腥味啊！”

    冯红林和保安队长老秦也闻到了。

    “老常，VIP病房里不该有这气味啊！”

    老常医生自然没法解释，左看看，右看看，并没看出个所以然。

    我再次提醒：“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你打开冰柜，一切就都清楚了。”

    实在看不惯老秦医生这副臭屁样子，想故意气气他，所以这话是学着他的口气说的。

    老常医生赶紧过去用力拉开大冰柜的门，然后往里瞅了一眼。

    下一秒，他尖叫一声，直接像个娘们儿一样坐到了地上。

    保卫科老秦和冯红林见此情景，也赶紧靠近冰柜往里瞅了一眼。

    老秦科长反应和老常医生反应差不多，也是尖叫一声，坐到地上。

    冯红林则是说是声“天呐”，然后连连后退。

    三个人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两辆警车很快停到了胜利油田中心医院VIP病房楼前。

    很多医生护士，以及病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着看，在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文康和另外几个法医提着仪器设备走进楼内。

    楼前很快被拉起了红色警戒线，随后赶来的几个警察示意吃瓜群众往后退。。

    大冰柜内的东西被一件件弄了出来。

    人的四肢、人脑袋、人胸、人的小腹，还有一大串被冰冻起来的内脏。

    如今已经证据确凿，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付同俊就是最近连续杀人碎尸案的凶手。

    只是没有人能理解，一个半年前就成植物人，并且至今没醒过来的人是怎么杀人碎尸的。

    李文康带着法证科的几个精英，很快完成的初步尸检，冰柜内发现的就是之前碎尸案中缺失的人体器官。

    随后，又在病房内另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付同俊昨晚穿着行凶的黑色衣服。

    李文康赶紧派人在这件衣服上取血迹样本，然后立刻检测是不是被害人的。

    当然，结果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冯红林站在付同俊的病床上，脸色铁青。

    “冯哥，想啥呢？”

    冯红林指了指床上的植物人，苦笑一声：“凶手是他？说实话，直到这一刻，我都不敢相信，别人怎么会相信呢？”

    “是啊！植物人杀人，这也太说服力了！这样的结果，好像不好交代！”

    我这话刚说完，就看到付同俊缓缓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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