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沈毅离开了。

    秦兆又气又疑，冷脸走进店里，问伙计：“你们老板呢？”

    伙计一瞧，是秦兆大老板来了，不敢怠慢。便道：“老板去切石头了。”

    秦兆二话不说，径直往工作间走去。进去一瞧，果然老板正在研究几块原石，马上就要切开了。

    秦兆道：“我说老刘，你出息了啊。”

    刘老板一头雾水，陪笑道：“秦老板，您这话什么意思？”

    秦兆哼了一声，冷冷道：“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沈毅来过？”

    刘老板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

    秦兆又问：“他是不是在你这里赌石，你却中途反悔不卖了。就你这几块要切的石头，是不是人家沈毅本来要赌的？”

    刘老板又点点头，还有些洋洋自得，道：“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秦老板您消息真灵通，这几块石头我瞧沈毅那小子看好了，想必能涨，于是我……”

    话没说完，秦兆愤怒打断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沈毅什么身份？连我都得给他面子，你在这里嚣张什么？”

    刘老板还挺委屈，道：“一个毛头小子，不就是赌石厉害点，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外地人在咱们丽城耀武扬威，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所以……”

    秦兆又怒道：“还狡辩！你不知道沈毅做生意，一向是大家共同富贵么？你跟他合作，以后能少了你赚钱的机会？那么多老板都发了，因为他们跟了沈毅，就你在这里像个傻逼一样，丢西瓜捡芝麻，愚蠢至极！”

    刘老板挠挠头，好像还是不服。

    这时旁边师傅已等候多时了，就问还切不切石头。

    秦兆道：“不能切！回头我把沈毅请来，这些石头你们原本谈了多少钱，到时候再打折卖他。”

    刘老板道：“凭什么啊？”

    秦兆冷笑一声，道：“就凭人家能让你发财！我说老刘啊，要不是我们从小认识，我能给你擦这屁股？你赶紧清醒一点，趁没彻底得罪沈毅，赶紧送礼求和吧。”

    刘老板仍是不服。道：“用不着。别人或许要靠那小子，我这祖传的翡翠铺，我就不信离了那小子就倒闭了。再说，我就是看不惯外地人在丽城装逼，这石头我非切不可了。”

    刘老板一意孤行，下令师傅把石头切了。

    秦兆劝说不动，也干脆不管了，就在一旁观看。

    只听见机器轰鸣，电光石火，很快第一块蒙皮料就对半切开了。刘老板信心满满，笑道：“秦老板你看，这石头本来卖十万块钱，我觉得它也就值两三万，但沈毅看中了，说明……”

    话音未落，忽然刘老板脸色变了。

    只见那切半的原石，切面处肉质松散杂乱，点点绿斑中伴随着许多黑灰色的杂质。

    石头切成这样，基本就算垮了。

    刘老板是懂行的，却万万没想到沈毅选中的石头，竟会垮成这样：“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后刘老板下令再追刀，希望原石内部有变种。

    但几刀下去，石头切成片料，却没有起色，仍是狗屎底子狗屎色。别说原本估计的两三万了，就是两三千块钱，都不一定能卖出去。

    刘老板整个傻了。

    秦兆这时想起沈毅的叮嘱，却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在旁冷笑道：“哼哼，跟沈毅斗？老刘你还差点。”

    刘老板不解。问：“这话何意？”

    秦兆道：“人家沈毅赌石，跟朋友是一种赌法，跟敌人是另一种赌法，听说都是故意选几块不值钱的，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倒霉。老刘啊老刘，你觉得你是沈毅的朋友还是敌人？”

    刘老板脸色一沉，说不出话了。

    但他仍不信邪，片刻后下令再切余下几块石头。但沈毅既然早有防备，身为捡漏高手，他怎会让别人捡了他的漏？

    刘老板的几块原石全切垮了。

    刘老板的脸色，则比这些石头的颜色还要难看。他心里估算价钱，保底亏了五十万，于是一拍大腿，狠狠叹一声：“哎！”

    秦兆却在旁嘲笑，道：“现在后悔了？晚了！”

    哪知刘老板嘴还挺硬。明明亏了一笔巨款，心都在滴血，嘴上却逞强道：“不就五十万？老子不心疼！但叫我和沈毅点头哈腰，区区一个外地毛头小子，都不知是什么来路，我才不服他呢。”

    秦兆摇摇头，也不跟刘老板争辩了。

    两人离开工作间，准备谈后续进货的事情。这时秦兆电话响了，是手下人给他报信，说丽城出了件大事。

    秦兆眉毛一挑，好奇问：“何事？”

    手下道：“就在刚刚，城西市场来了个外国翡翠贩子，当街叫卖一块原石。”

    秦兆又问：“这又有什么？丽城从来不缺外国贩子。”

    手下道：“这次却不一样！那贩子只卖一块石头，要价一千万，分文不降！那石头也是好大一块，目测七八百斤！”

    秦兆听了一惊。

    现在城西市场聚集了好多人，都是来看这块千万奇石的。若只是如此，也没什么稀奇。

    但据说那贩子是日本人，态度高傲得很，有些人来询问价钱，此人屡屡出言嘲讽，说堂堂华夏翡翠之都，原来只有这种水平，一个有种的都没有。

    这贩子惹了众怒，此事才传遍了整个丽城。

    手下道：“大家心里都有气，但一千万的石头，大家也确实不敢贸然去赌，老大您也来瞧瞧吧。”

    秦兆一向脾气火爆，当即表示现在就过去。

    刘老板也是很高傲的人，以身为丽城翡翠人为荣，再加上千万级别的原石究竟是何货色，他也好奇。

    于是两人一起出发，直奔城西市场。

    到了市场一看，只见市场的中心广场处聚集了好多人。人群的中心是一块巨大的翡翠原石，表皮是极浅的黄沙色，某几处位置掺合了灰色，表皮翻砂，观感细致，倒像是顶级翡翠原石的皮相。

    石头旁边站着一人，个子不高，其两眼微闭，下巴翘起，模样拽得厉害，应该就是那小日子了。

    偶尔有人问价，因不及一千万，那小日子就眼睛也不睁，也不答话。

    众人骂他：“小日子狂什么？”

    那日本人冷笑一声，仍是不动如山。秦兆眉头紧皱，仔细看看那标价一千万的原石，看出了一些表现，却不敢保证。

    这件事不简单，搞得好是名利双收，搞不好就丢了脸面又亏钱。

    秦兆不敢擅自行动，便悄悄拿出手机，给沈毅发了一条短信：“城西市场，急事，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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