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舍得，或者不想和他们斗上一场？”

    眼神从天边的几道远去的身影上移开，许寒烟接着看向顾欢，开口说道，语气如常冰冷。

    “没有，只是，他们很厉害，你应该清楚。”

    顾欢摇摇头说道，他只希望接下来，气氛不要变得过于难堪。

    “厉害？你们觉得他们厉害吗？”

    许寒烟对着宁子奇和孟谦问道，语气里丝毫没有疑问，反而有点像质疑。

    “这个，我和他们其实不是很熟，但是那个叫做白裳的，我觉得他应该有些实力。”

    宁子奇回应道，表情认真。

    “为什么？”

    许寒烟接着问道。

    “他很狂，并且不像是个蠢货，这样的人，有很大概率，很有本事，比如说……”

    宁子奇朝许寒烟看一眼，终究没有把话说完。

    “你说呢？”

    许寒烟目光移向孟谦，“你觉得他们厉害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孟谦笑着看向自己的老朋友。

    “废话，当然是真话。”

    许寒烟的回答简单明了。

    “要我说，他们都不厉害，但又都很厉害。”

    孟谦轻笑道，话语虽然有些迷糊轻佻，但表情却显得无比认真。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许寒烟眉头微皱，似乎觉得孟谦在耍自己。

    “你想想，我要是说他们厉害，你肯定会说，徒有其表，不过尔尔，我要是说他们不厉害，你又会说，所见略同，都是些外强中干之辈。”

    孟谦稍顿一下，语气变化，接着说道，“那既然这样，不如这样回答，反正没错，厉害不厉害，都是一样。”

    宁子奇和顾欢面面相觑，有些没明白孟谦是什么意思，他们觉得这回答有点像没有回答。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许寒烟眼睛微微眯起，“我要你说实话。”

    孟谦一愣，脸上的笑意有些收敛，“实话么……他们的确很强，非常厉害，不亚于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得打过才知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外强中干。”

    许寒烟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那他们的确不厉害……”

    孟谦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下意识说出反话。

    “你果然还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他们只是些徒有其表的家伙，所见略同。”许寒烟接着说道，脸色如常。

    孟谦愣了一下，丝毫没有怎么想到许寒烟居然摆了自己一道，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欢和宁子奇对视一眼，俱是极力憋着笑意，他们觉得孟谦有些可怜，更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令人忍不住发笑，但二人也知道，他们不能笑，最起码不能笑得太过分。

    “我说了，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愣神一阵子，孟谦叹息道，眼神有些幽怨。

    “你说对了。”

    许寒烟轻笑一下，“你很了解我，这说明我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是吧？”

    她看向身旁的顾欢，语气满是轻柔。

    顾欢愣住了，笑意凝固在脸上，心中各种思绪如同好惊涛骇浪般拍打涌动，就算是最愚笨的人，也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宁子奇和孟谦也愣住了，他们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但却有种由衷产生的莫名笑意，纷纷笑着转身，把脸背过去。

    一种沉默在亭子中蔓延开来。

    “这个……你不是很难相处。”

    许久的沉默后，顾欢开口，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语说出，“我一直这样想。”

    这是真正的实话，从之前，顾欢初见许寒烟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家伙印象不错，后来经历种种，也知道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有你这话就行。”

    许寒烟再次笑了，笑得很生硬，但却灿烂无比，连转身偷看的宁子奇和孟谦都看愣了。

    顾欢也是一样，他知道，自己的道门友谊有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年后的比武，多指教，祝我们合作愉快。”

    许寒烟接着说道，这回是对三个人说的。

    “请多指教。”

    顾欢点点头，轻声说道。

    “指教谈不上，咱们各自尽力而为就是。”

    孟谦挠头笑道。

    “我会全力以赴，绝不会拖累你们。”

    宁子奇接着点头说道。

    亭子中再次蔓延起一种沉默，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尴尬，没有迷糊，只有严肃和认真。

    顾欢知道，自己的内门生活，也要步入正轨。

    他抬起头，发现寒风微吹，冷意渐起，居然是点点雪花伴着寒风落下。

    又是一场雪即将到来。

    ……

    ……

    随着一场温柔的雪，几个天霄山内门弟子离开亭子，顾欢带着宁子奇将内门中所要准备的事件，全部都安置妥当，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三个月时间过去，这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修炼的生涯，天霄山的生活一样。

    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修炼，观阅道藏，和宁子奇一起比试切磋互相进步，偶尔和孟谦斗上一次酒。

    时间就在这朴实无华中飞速流逝。

    在进入内门的第三个月，宁子奇领取到自己耽误已久的任务，下山去了，他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离开的那一天，顾欢专门去送宁子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宁子奇选在一个月夜出发，当时微风习习，月光如霜，端是一个良辰美景。

    顾欢和宁子奇嘱咐了一些事情，又给他准备了一些凡俗要用的东西，二人互相行礼，就此分开。

    下一次再见，就是两位真正的内门弟子相遇，在内门中相遇，和风遇见良夜一样。

    “这么美丽的夜色，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顾欢转头，看到了孟谦。

    在孟谦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许寒烟，她的清冷和四周融为一体，像从月光里诞生。

    “是啊，人生的景象不就是这样？美丽都是可遇不可求，我们需要为之奋斗。”

    顾欢说道，对于二人的出现，他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你还挺有感悟的，没想到。”

    许寒烟笑着，“有点像穷酸秀才。”

    三个人齐声大笑，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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