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寂,炉火正旺的殿内却莫名冷寒。
“看来姐姐有人照顾。”宫远徵瞥一眼萦风,淡淡启唇道。
他握在门边的指尖隐隐泛白,状似若无其事,心口却早已被委屈填满。
今日议事厅内署名和离书的画面不断涌进脑海,心下愈发酸楚。
刚要迈出殿内,萦风清冷的声音传来,“徵公子若离去,那只能由我为她上药了。”
“你真以为有她撑腰,我便不敢动你是吧?”
宫远徵回过身,神情冷冽,仿佛立刻就要毒死萦风一般。
榻边的小侍女僵在原地,惊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萦风倒是神情自若,再要开口,被我打断,“阿徵……好疼……”
宫远徵脸上的怒气立刻消解了大半,他沉着脸一把推开萦风,走到榻边,“我给你带了药。”
他刚要抬手拉开锦被,见我颈间的幼带围颈,忽而意识到我只穿了贴身心衣。
宫远徵回过头,剜了眼被他推得趔趄半步的萦风,“你还不出去?”
小侍女赶忙走到门口,“风公子,您先出去吧,莫要耽误了风长老上药。”
“叫什么风公子?”宫远徵心里憋着气正无处发泄,“这风宫还真有他一席之地了?”
“你们要是不会说话,我可以让你们永远闭上嘴。”
小侍女吓得立刻跪下身,连连磕头,“奴婢知错,徵公子饶命!”
我偏头睇他一眼,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
“萦风,你也先出去吧。”
两人退出正殿后宫远徵仍撅着嘴,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姐姐不是挺能耐的吗?”
他不依不饶道,“为别的男人受伤,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喊疼。”
“怎么不让你的心悦之人给你上药了?”宫远徵继续阴阳怪气,“还与他两情相悦,与我已无夫妻之情,是互相折磨?”
我知那些话确实伤他的心,只好轻声解释,“我不这么说,怎么骗过花长老和雪长老……”
宫远徵一想起无奈签下和离书,脸色愈发冷凝,指尖的药膏抛到我手边,他转过身道,“姐姐,最好不要骗我。”
“否则我就算把你锁起来,也绝不会让那下作之人得逞。”
我想起身拦他,可奈何伤口实在疼痛难忍,手臂一撑便牵动了伤口。
宫远徵本已走出数步,听到我微弱地“嘶”了声,立刻止了步子。
我重重叹息一声,自怨自艾道,“还是萦风知道关心人,不像我那只会吃闷醋的夫君,这么重的伤都能对我弃之不顾。”
自从有了阿沅,这父子俩身上那些小心思,我早已参透,甚至能模仿几成。
“和离便和离了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委屈些,不过确实还做不到阿沅那般出神入化,说哭就能哭得梨花带雨。
宫远徵闻言果然回身,墨眸带着戾气,阴恻恻地说道,“你还真的想与我和离?姐姐该不会一开始就没打算作戏吧?”
殿外雨雪交加,窗牖被风拍打得咯吱作响。
“我若真的想与你和离何必舍命生下阿沅?何必到处寻你?”我偏过头看向他,说着眼底慢慢浮现出感伤,“我身上有多少伤,你不是知道吗?”
“我若真的不在乎你,何必忍气吞声赖在徵宫,做了五年有名无实,受人唾弃的徵宫夫人?何必冒着危险斩杀李云祉?”
“阿徵,若是真的这般不相信我,放任少主坏事做尽,坐上执刃之位便是了。”
宫远徵一听瞬间没了气势,甚至有些无措,明明方才生气的是他,现在怎么反而和离了,他还生出些许愧疚。
宫远徵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冷哼一声,拿过手边的药膏,作势要喊小侍女进来为我上药。
宫远徵紧走几步,抢过我手中的药膏,闷声道,“我来吧。”
我收紧指尖,不肯给他,“不牢徵公子。”
“我错了,姐姐。”他握住我的手腕夺过药膏,恳求道,“我就是吃醋而已,怎会真的弃你于不顾?”
锦被被拉开,凝白肩颈下大片淤青,纤细光滑的腰身满是血痕,他眸光颤动些许,“怎么会伤得这般重……”
宫远徵忍不住叹了口气,边上药边说道,“我之前还承诺阿沅以后要护你周全……”
许久未见阿沅,我听他提及,忽而有些失落,“阿沅还好吧?”
“不好。”他鼻尖凝起酸涩,“上官浅说那孩子经常做噩梦,总是哭着找你,也没有以前活泼爱笑了。”
“哥哥不允他出角宫,阿沅便经常哭闹,胃口也不如之前,消瘦了颇多。”
我垂下头,眼底水光显现,酸意填满心口。
宫远徵见我双肩隐隐颤抖,上好药后将我扶起身,指腹拭去眼尾崩落的泪,拥进怀中。
“待了结此事,我们好好补偿他。”温热的手抚住我后颈,他偏头吻了吻我侧脸。
“阿徵……”
“嗯?”
我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熟悉的药香没入鼻息,令人心安,“我,你还有阿沅,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会的,姐姐。”他唇角微微上扬,垂眸见我后背光裸,抬手扯过被子将我裹紧。
只穿了贴身心衣,身上的凉意消失,我从他怀中退开些许,鼻尖相触,他指尖抚上我腰间。
温温软软在怀,心跳透过单薄的心衣传来,宫远徵胸膛微微起伏着,但念及我身上的伤,他只好耐下内心的悸动。
“阿徵。”
还未等他回话,我的吻便覆了上去,温柔地夺去他清冽的气息,心口猛地一滞。
吻一下便退开,他意犹未尽地倾身来寻我的唇,被我躲过。
额头相触,我指尖从他下颌滑到喉结,勾起一阵颤栗,半晌又轻声唤道,“阿徵。”
“嗯……”
余音再次被我抹去,薄唇已被吻得水光潋滟,他双眼紧闭,眼睫轻颤。
心衣下的柔软抵在他的胸口,细腻光洁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心底那团欲火被勾起,吻得愈发失控,带着一种占为己有的狠劲。
片刻,唇上的温热再次消散,宫远徵握住我的手臂,额头抵住我的颈窝,蓦地又听到我的轻唤。
他拼命压住小腹蹿动的欲望,“不许叫我了,姐姐。”
“阿徵,我好疼。”我忍住笑意,改口道。
他偏头吻了吻我颈间,柔声抚慰,“姐姐好好睡一觉,待天明便没有这般疼了。”
“可我睡不着。”
他抬起头想安慰我,可呼吸离开颈窝的瞬间,唇珠再次被含住,轻轻地吸吮,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极尽柔爱而绵长地吻他,从浅尝辄止到唇齿交缠,直至他勉强支撑的理智彻底崩塌,抬手环住我的腰。
伤口牵动,我细微的闷哼传入耳中,宫远徵马上放开了手,他气息已微微凌乱,叹息一声,在我耳边微喘道,“姐姐,你只是暂时受伤了,你若再这般对我,待伤痊愈后可要想好后果。”
“就是要趁你现在束手无策的时候狠狠地欺负你,谁让你总是不相信我?”
他将头抵在我肩上,“痛苦”地阖了阖眼,“你放过我吧,姐姐。”
“你这样亲会逼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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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放过我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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