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陆长风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地道：“原来是你，都是你……”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十万年前的六界第一人天灵至尊缓缓起身，面对着眼前的废材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从天孤子口中，天灵至尊已经知道了陆长风的身份。天灵至尊想起来了，当初他从迷雾山谷中摸索出来时，不小心跌倒摔伤了腿，陆长风还给他治疗过。

    陆长风一直猜不透云隐门被灭的真相，更猜不透那些人的动机。如今真相明了，地震炸出来一个老人，是他给云隐门带来了灭门之灾，这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的结果。

    再多的责难也换不回云隐山数千条鲜活的生命，在宁虹玉的劝慰和天孤子的开导后，陆长风也及时调整了心态。他没有再怪天灵至尊，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谁能想到那些人如此丧心病狂，拿了宝物还要杀人灭口。

    两日后，几人重新坐在院中。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这天地之间好好的，为何会地震呢？”

    虽然不怪天灵至尊了，但对于云隐门的覆灭，陆长风还是难以释怀，他想来想去，觉得这场地震应该负全责……

    天孤子蛮不在乎地道：“地震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当年跟人动手，毁伤山峰无数，阿黄出没之处，也会引发天地震动。”

    “厉害啊！”陆长风竖起了大拇指，挖苦道：“那敢问天孤前辈。那天迷雾山谷既没有神仙打架，也没有异兽出没，为何会地震呢？”

    “这个……”天孤子顿时有些尴尬，打了个马虎道：“忘了！”

    天灵至尊解围道：“自双神决裂，阴阳两面对立，有些地方冲突激烈，阴面压迫了阳面，也就会突发地震。同样的，魔妖冥三界那边，受阳面压迫过甚，也会地震。”

    “哦，这样啊。”天灵至尊到底还是见多识广，陆长风点点头道：“天灵前辈，麻烦你再想想，我师父真的没有叫过那人的名字？”

    “确实没有！不过从声音上判断，那人是个中年男子。”

    陆长风神情凝重，这样的话，连仇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了。

    从师父跟那人的对话中，陆长风得知以下信息。师父跟那人认识，但不是很熟，而且师父似乎不太喜欢那个人。那人武艺跟师父应该差不多，或者不如师父，否则他在山谷中就动手了。

    可光知道这些，没用啊！南宫修认识的人很多，符合这个特征的太多了。离云隐门最近的武道宗门，比如赤焰宗，琅琊阁这些，这些人师父都认识，但是他们没那么的手笔，那到底是谁呢？

    天孤子道：“小子，你真够笨的，谁拿了破界刃和乾坤琉璃罩，谁就是你仇人，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想吗？”

    陆长风讥讽道：“就你聪明！破界刃和乾坤琉璃罩长啥样我怎么知道，而且那些人为了这两样东西不惜杀如此多的人灭口，你觉得以后他们会轻易拿出来吗？”

    “混元金箱你总该见过吧？”

    “混元金箱？”陆长风还是摇了摇头，说出了疑虑。混元金箱虽然也是稀罕物，但不唯一啊，比如龙虎和周华就有。试想下，假如还有别的神仙在人界留下传承，给了他们徒弟一个混元金箱，以后刚好被陆长风见到，那不误会大了？

    “呃，这倒也是啊！”天孤子尴尬地道，随后他话锋一转：“师兄，你还能使用种神诀吗？给这小子见识下玄天圣兵和创世神兵长什么样子的，省得他连把神器都没见过，真是可怜。”

    “你……见得多了不起啊！话说种神诀是啥？”

    天灵至尊随后给出解释，种神诀是一种法术。拥有神魂的人以自己的记忆为引，通过种神诀复制出来，然后强行打入收纳者的神识中，这样收纳者就获得了复制的这部分记忆。此术简单而很便捷，神仙传授功法给别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这种方式。

    可惜，天灵至尊修为尽废之后，身体也退化成了一个耄耋老者，要不是有乾坤琉璃罩，他早就老死了。随后他道心破碎，变得疯疯癫癫，神识早就弱化到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施展种神诀了，而且他也没有灵力。

    ……

    天孤子问道：“师兄，那师父传授的本事，你还记得几成？”

    天灵至尊遗憾地道：“只怕已十不足一，师弟你呢？”

    “我……”天孤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师兄弟注定要陨灭在这人界了。”

    天灵至尊神色也黯淡了下来，他们师兄弟身为御天门人，本来是六界最顶尖的存在，可终归败在阴谋诡计下，不得不接受即将在人界陨落的事实。

    原来天孤子的情况比想象的更遭。他当初夺舍陆长风，因为万魂聚元阵运转到一半就停了，所以其神识只入侵了一小部分，剩余的入侵不成，都消散掉了。

    要知每一段神识都承载着人的记忆，天孤子也不例外。尽管入侵成功的这一小部分拥有独立意识，可它仅仅承载着天孤子的身份和一些经历，其余的承载着他所学本领的那些记忆全部消散了。数据拷贝到一半突然断电……懂的都懂，这确实很难受！

    就这一点上，天孤子的情况跟逍遥天尊有些像，两者都是差不多把以前的本领都忘记了，只不过逍遥天尊多记得一些而已。

    所以现在的天孤子几乎什么都不会，也就没办法教授陆长风他们，这也是他一直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的原因。那么跟陆长风的交易，虽然天孤子不算违背誓约，但本质上就是一场骗局。

    即便是骗局，天孤子真正的目的也不是夺舍，而是找天灵至尊。他很清楚，只有他师兄能救他，否则就算夺舍成功了，没有厉害的功法和宝物，他在人界立足都困难，更遑论杀回仙界找万仙盟复仇。

    可好巧不巧的是，天灵至尊自己也忘了许多事情。毕竟已经年迈的他重伤长眠，后来更是患了失心疯，本来就容易忘记事情，再加上陆长风学艺不精，在唤醒天灵至尊的时候，伤到了他脑中经络，如此导致他有一部分记忆缺失了。其中就包含救苦天尊传授给他们的功法，比如六界第一奇功“御天神诀”等。另外还有一些经历，天灵至尊也忘记了。当然，他也不是全然不记得，可功法什么的，缺一句就能要人命……

    好了，这回要反过来清算了。陆长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对不起，天灵前辈，都怪我！”

    天灵至尊扶起了眼前的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陆长风是吧，他已经提前跟天孤子打了招呼了。

    失去了毕生所学，也就意味着这对师兄弟基本上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因为天灵至尊的寿元将近，想要帮他找回记忆也没那时间，就算找回来也没时间修炼，而夺舍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干不出来的。而天孤子虽藏身聚魂钟里面，但他本就是以残魂的形态存在，聚魂钟能保他一时，却保不了一世，以他的心性，既然没有办法重新站上顶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陆长风愤愤不平地拍着聚魂钟道：“我觉得你也别叫天孤子了，干脆改叫‘下套子’得了，专门给我下套。”

    哎，算了，说起来，天孤子两师兄弟的现状，连陆长风都不如。陆长风也不好对天孤子太多责备，毕竟他们挺惨的……

    心烦，陆长风干脆携了宁虹玉出门去了。留下他们师兄弟好好说说话，毕竟他们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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