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戚爷爷打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

    “文娟啊，你买的那些认购证真是涨了不少。前几天有几个南方来的老板找到我们单位，说是想高价回收，一个个的都缠着我不放，问能不能加价卖给他们。”

    徐梦瑶听到这里，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戚爷爷，千万不能卖！您当时怎么跟他们说的？”

    戚爷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得意：

    “我就跟他们说，这认购证是我干孙女买的，她人现在在皖省，东西都带走了，咱们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那就好，”徐梦瑶松了一口气，

    “我留给你们的那六十六张也一定不要卖，我会在五月份的时候去一趟海市，在我到之前，你们一定要把认购证藏好，千万不要卖出去。”她再三叮嘱。

    “好的，好的，”戚爷爷爽快地答应着，“你放心，老头子我还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

    早些时候，徐梦瑶就跟陈晨通过电话，陈晨告诉她春节后，管理部门就统计过认购证的销售指标只完成了40%，只卖掉207万张，剩下的全部销毁，这就使中奖率大大拉升。

    从深市来了一批大户甚至直接在工人文化宫前摆起了摊位，以每张60元的价格回收认购证，这让不少人心动不已，纷纷出售。闻讯而来的黑市开始炒卖，这次的新股认购证采用一次购买，全年使用的发行办法，反复摇号，中过的还可以再中，一时之间手里有认购证的人成了香饽饽，价格一直上涨。

    “文娟，现在一张认购证的价格已经涨到了650元了，你的认购证打算怎么处理？是卖了还是继续持有？”陈晨在电话那头询问。

    “不卖也不买，”徐梦瑶果断地说，“我现在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了认购证，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股票了。不过如果你有兴趣并且手头宽裕的话，可以考虑先买点股票。”

    “我还是算了，”陈晨犹豫了一下，“我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关注股市，还得上课呢。”

    “那证券公司的电话你就别接了，报纸上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出手我会通知你的。”徐梦瑶给出建议。

    “行，我知道了。”陈晨应道。

    陈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增添了几分暖意。吴妈正在客厅忙碌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熟练地拿起话筒：

    “喂？少爷不在，老爷也不在，您不用再打来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陈晨的爷爷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眉头微皱，询问道：

    “怎么这么没礼貌，什么电话？”

    “老爷，是小少爷吩咐的，证券公司的电话。”吴妈恭敬地回答。

    陈爷爷微微点头，随即吩咐道：

    “去把他叫来。”

    不多时，陈晨走进客厅，神色平静地问：“爷爷，您找我？”

    “听吴妈说最近证券公司电话很多？”陈爷爷目光温和，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是，我用积蓄买了一些股票认购证，一直没用。目前涨了，他们想回收，但我觉得还没到时候。”陈晨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份少年特有的自信与稳重。

    陈爷爷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哦？你开始研究股票了？不错，比我和你爸都有出息，怪不得你太爷爷喜欢你，那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陈晨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

    股市现在的规定是当日某流通股的换手率达到千分之三以上的时候，才允许该股当日股价有1%的涨跌。

    可是多数股票持有者不愿意轻易将手里的股票拿出来交易，造成典型的有行无市，豫园商城的股票就这样一路上涨。

    为了进行市场扩充，四月份，上交所调整了限价政策，全部取消上市股票千分之三的流量控制，这让认购证的价格和上证指数持续走高。

    五月五号，所有股票都实行了5%的涨跌幅限制，除了那些已经放开股价的股票。市场的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天，陈晨打来电话：

    “文娟，我让司机去看了，证券交易所一开门人们就像疯了一样往里冲，上证指数已经超过五百点了，连买菜阿婆都知道炒股能赚钱。市场上到处都是炒卖认购证的，已经炒到两千多一张了。”

    电话那头，徐梦瑶的声音虽欣喜却坚定：

    “太好了，不过现在还是不卖，这价格离我心里价位还远远不够。再过一周我就去海市，等待最好的时机，我们要在最高点全部抛出！”

    陈晨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兴奋：“好的，我相信你的判断，等你来。”

    衡山路，陈家老宅的书房内，厚重的窗帘半掩，柔和的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映照在书架上一排排整齐的藏书上。

    陈加荣，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虽已全白，但精神矍铄，正坐在太师椅上，戴着老花眼镜，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他的手指轻敲着黄花梨木的书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秘书敲门后轻轻进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部大哥大。

    “陈老，舰会的秦老想跟您通话。”他低声说道。

    陈加荣微微抬手，示意秘书将电话递给他。

    “喂，老秦，什么事？”他声音低沉却有力。

    电话那端传来秦老的声音：

    “陈老啊陈老，没想到你在股市挣得盆满钵满，家里小辈也知道提前囤积认购证，这市场就这么大，您老也别忘了给我们留点汤喝啊。”

    陈加荣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意思？我家哪个小辈？”

    “您不知道？就静安那边的陈府，证券公司的副总可是说那家在他们公司买了一万张认购证，目前为止都没用过，陈老，您看能不能给咱们匀出来一些？”

    “这事等我核实过再说。”

    陈加荣挂断电话后，陷入了沉思。他的食指继续在书桌上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随后对秘书说道：

    “去把老七和陈晨那孩子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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