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汀静静看着瑞一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双鹰眸竟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就被犹豫所占据，继而全部消散，再次变得不动声色起来。

    而就在剑拔弩张之刻，众人背后的传送门却忽然一阵闪烁，紧接着里面便跨出了两个人，正是留在前面几层搏斗的汪须句和轩辕英。

    不！不止是他们。待到光芒带来的模糊逐渐清晰，在他们背后，再有两道身影浮现出来，这是一老一少两个人，两个令在场大部分人都感到极其意外的人，阿巴图和秦老汉！

    “老汉！”秦十六当即满脸惊喜，正要上前，却又忽地止步，脸色变得凝重。他与秦老汉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对其的了解可谓是知根知底，故而在细细观察的第一个瞬间，他便已经察觉到了秦老汉身上散发出的陌生。

    “你到底是谁？”秦十六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秦老汉会出任何意外，所以一声质问只想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你为什么要变成老汉的样子，想骗我？下次还是换点厉害的伪装术吧！”

    秦老汉闻言稍稍转过头盯了一眼秦十六，却没有回答，只沉默向其走去。

    旁边，北极熊已经赶到了汪须句和轩辕英身边，细细询问其中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打败瑞八体力耗尽之后都已经晕死在原地了，没想到突然就被那个奇怪的老头强行唤醒了过来……”汪须句有些费劲地耸了耸肩，明显仍处于一个脱力的状态。

    北极熊又把目光投向轩辕英。

    “别看我，我的情况和大师兄所说的也差不了太多，都是被那个奇怪的老头带过来的。”轩辕英摊了摊手，随即又一边看着秦十六一边摩挲下巴，“不过，我看十六弟弟与他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深刻关系。”

    秦十六无言地看着秦老汉离自己愈发接近，无数可怕的念头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心底里疯狂冒头，可他依旧死死克制住，想要在秦老汉嘴里得到真相。

    同样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不远处的瑞一停下了脚步，收到消息的瑞二也不再与轩辕乌派争斗，他们似乎都变作了一名观众，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十六几人。

    “秦叔叔，好久不见啦，您最近身体还好吧？”在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时，久坂玄月这一道倩影突然插入，她满脸笑容，予人春风拂过的轻柔感，无形间，稍稍缓解了一些紧张氛围。

    “小月！”秦老汉脸上亦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却是有几分明显的僵硬，随即更是落寞地叹了口气，“你和十六之间，已然是再无半分可能性了。”

    闻言不由得一愣，久坂玄月实在没想到秦老汉会突然说这些话，更没有想到其中内容竟是如此简单粗暴。

    “啊？不，不是，我和十六，秦叔叔，我是想来和您说……”久坂玄月只感觉一切思路都被打断了，张着嘴也只能胡乱吐着字。

    “玄月姐。”秦十六突然开口，并且上前一把拉过久坂玄月，“不要担心，一切都交由我来处理吧。”

    久坂玄月盯了他一眼，紧紧抿了抿嘴唇后，自感心绪烦乱，便依言跨步离开了。

    “如果你是老汉，又怎会胡乱说话？”秦十六缓缓开口。

    “十六啊，这是你犯下的错，又何必将一个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呢？”已近在眼前的秦老汉止住脚步，背着双手，幽幽一叹。

    “什么意思？！”秦十六眉头紧皱。

    “不必着急，待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晓其中的真相。”秦老汉却没有言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别在这里神神叨叨的！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变作老汉的模样！”秦十六也索性不多想，直截了当把问题丢出。

    他早已注意到了紧紧跟在秦老汉身旁的阿巴图，辨认出了此人正是当初他去营救女人及她的女儿时出手拦截他的人！更是与那塞恩绝对一伙的人！

    而此时此刻，阿巴图站在秦老汉身后几步，明显是为了突出秦老汉身上卓越的地位！那么，当初追杀老百姓和秦十六的人，难道都是秦老汉暗中派遣的？！可是，那个十几年来一直都以和蔼与孤僻为标签的老人，又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了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

    “我是谁？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装疯卖傻呢？”秦老汉淡然回答，随即不再理会，转而把目光投向正往这边赶来的李莎。

    “不管你是谁，你都不应该伤他。”李莎脸色阴沉，一字一句说出口来仿佛要将秦老汉当场审判。

    诡异的是，秦老汉竟出奇的没有反驳，只与阿巴图一起往李莎躬身行了一礼，在场中不乏见多识广之人，如何认不出这一礼仪是臣下对君主的？

    不远处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瑞一见到此情此景更是双眸放光！对于秦老汉的真实身份他可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而能让秦老汉此等身份的人都以属下身份自居的话，那么，李莎这个首次见面的女孩的身份便已是呼之欲出！

    “真是一个自作聪明的老家伙，既不想挑明身份，又起到一个暗示作用，引旁观者入局。”目睹全程的瑞卡汀不由得冷笑出声，“如此连吃带拿，是真当别人都看不穿他吗？”话音刚落，瑞卡汀便大手一挥，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祭坛已经就此悄然关闭了一切出入口。

    筹划了大半辈子的好戏，终于要开幕了啊。瑞卡汀眼神中难掩火热，强烈的欲望自其中迸发！

    里面的人看不到，但外面的人却是都注意到了祭坛的变化，只见它光芒大减，好似在这么一瞬间后便融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而令人振奋的是，又一次被斩杀的黑衣人被祭坛吸走后再没有如前几次那般复活过来！此等消息瞬间蔓延至整个战场，人类一方战意高涨，势要竭尽全力而不退！但黑衣人一方却是不由得滋生出了绝望之意，如此情况，意味着他们已经被待在祭坛里的高层给抛弃了。

    “杀！今日为吾等生长之家园而战，誓要为万千民众之未来杀出一条通往和平的血路！”人群中，某个异能者振臂高呼，在能力加持下，声音遍传军团，使得本就高涨的士气就此更上一层楼！

    “杀！杀！杀！”

    此消彼长下，战场的天平已经完全往人类一方倾斜了。

    “我们又如何不是想要为万千民众杀出一条生存下去的路呢？”一个被捅穿心脏的黑衣人跌倒在地，望着飘落细雨的黑夜，找不到月亮的眼睛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下尽显苦涩。

    “王啊，你在哪？”

    ……

    只觉得心脏处猛然绞痛了一下，秦十六转头把迷茫的目光投向了祭坛之外，可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外面只有漫漫黑夜，缥缈的黑暗在人间流转，吞噬了恐惧，善良，爱心，不！它吞噬了一切，所见之物，所感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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