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全部散去，云母的眼泪依旧掉个不停，她身边的小姑娘还算镇定。

    小姑娘乖乖巧巧跑到云曦身边，怯生生的：“哥哥。”

    “莱莱，向姐姐道谢。”云曦嗓音沙哑，揉了揉孩子的头。

    “谢谢姐姐。”

    云莱乖乖巧巧，按照他所说向林秀道歉。

    内心叹了口气，林秀露出个笑容：“不用谢”然后她看向云曦：“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龙哥虽然走了，能不能放过这一家还是未知。

    尤其是云曦的父亲还在对方手中，看起来云母并不打算割舍。

    “秀姐，我会把母亲和云莱都送到国外生活。”他扯出苦笑，说出早就想好的决定。

    本来他还想趁着直播旅行多赚一些，找好居住地，现在一切决定都要提前。

    因为只要一天在这，一天就不得宁静。

    目前这套房子写的小姨名字，卖出去刚好一人一半，剩下的够在一些非发达国家定居。

    日子虽然苦了点，总比这儿天天被人打上门好。

    “不行啊！”哭喊声插入二人对话，云母扑了过来，泪眼婆娑：“小曦，我们不能抛下你父亲独自跑。”

    “父亲，我为什么要有那样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云曦刚平复的情绪再次失控，眼眶通红，崩溃质问。

    “血浓于水，这是改变不了的。”云母被吓得后退两步，却坚持捶打云曦哭喊，一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将对方抛下的模样。

    眼底闪过痛色，云曦咬牙：“母亲，和他离婚，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他已经没救了。”

    赌徒，不赌到身死不会罢休。

    整整八年，他倦了啊！

    满身伤痕，母亲为何看不到呢，也不肯放过他。

    “莱莱还这么小，你忍心她没有父亲吗？”云母脸色大变，劈头盖脸训斥。

    “呵呵呵哈哈哈。”

    苍凉的笑声响彻整个室内，疯狂而又隐忍。

    云曦擦了下嘴角的血液，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睫毛垂下，彻底失望。

    “母亲，够了，不是莱莱离不开他，是你离不开，怎么，没了那个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啪。”

    “云曦。”

    林秀一惊，没想到母子矛盾会这么深，赶紧将云曦拉开。

    只见少年的脸上有个通红的巴掌印，正是云母打的，后者手微微颤抖，怒喝出声：“不孝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啊！”

    “哈哈哈，为了我？”云曦笑中含泪，仿若癫狂，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你是为了我，让我自小不男不女的生活着？

    为了我，当他的情妇？

    为了我，在他破产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他接到家里来，承担所有的债务，而这些债务都让我来还？

    母亲，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是你为了上位随时变换性别的工具？是你爱他而必须要生出的东西？”

    长发少年声声泣血，字字质问，一步步逼问面前的云母，似有万般委屈无法化解。

    云莱被吓得又要哭，林秀见状连忙让林五带孩子去屋内，她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云母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

    “母亲，我最后说一次，和他离婚，我们彻底离开他。”

    云曦深吸一口气，苦笑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声音冷的像冰碴。

    见状云母内心恐惧，云曦的态度让她气势不禁弱了下来，再次哀声劝诱：“小曦，你父亲只是暂时失意，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呵呵，他不是我父亲，我也永远不会承认。”云曦眼神冷然：“云莱也不需要他，你要是不走，我就带她走永远不回来。”

    “你敢！”云母拍案而起。

    可这次她发现云曦再也没有动摇，只是看向林秀，轻轻说了一句秀姐，我们出去聊。

    咖啡厅，不仅人少还很僻静。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入室内，少年白皙可爱的脸上带着几许伤痕，衬着浅金色的头发，犹如末日里最灿烂的太阳花。

    侍应生将咖啡放在桌子上，经验看了他一眼，犹豫询问：“客人，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云曦瞳孔微转，淡淡摇头。

    虽然是很平静的外表，林秀却觉得他周身是化不开的忧伤。

    在云家的那一番话信息实在太多，就连她也大为震撼，一直到现在都晕乎乎的。

    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云曦露出一丝笑容：“秀姐。”

    “不需要去医院吗？”林秀再次发问。

    云曦摇摇头，再次看向窗外的金色暖阳。

    此刻极为平静，二人谁都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淡淡的夹杂着忧伤的嗓音飘入林秀耳中。

    “我的母亲是那个人的情妇。”

    “啊？”林秀抬头，看向少年低垂的头颅。

    那个人？

    云曦的父亲？

    还没等细想，话语再次继续。

    “母亲和那人日子久了，甜言蜜语，动了心，妄念也就多了。

    后来，我作为上位的和追求的爱情工具而被孕育，却没想到被那个人的妻子所牢牢压制。

    为了保住我这个筹码，自出生起，母亲就把我打扮成女孩，掩盖真实性别以图来日。

    由此，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说话间，云曦睫毛颤抖，一滴泪水滴落在桌子上。

    稍微哽咽，他抬起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继续诉说。

    “殊不知，他喜新厌旧，根本不在乎我们，富贵时弃之如敝履；落难时，找到母亲，母亲竟然信了他东山再起的鬼话，和他结婚背了所有的债务。

    我成了那个还债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卖掉....

    秀姐，我这张脸，真的好值钱啊！”

    云曦笑着，也哭着。

    他胸腔震动，死死握住双手，直到血流都浑然不觉。

    有好几次，他厌恶的想死，想毁掉这样的生活，也毁掉自己。

    可每次一看到母亲哭，云莱哭，他是家中的唯一的男人，不得不承担起这一切重担。

    林秀眼神颤抖，感受到无助和孤独。

    阳光虽然照在对方身上，却仿佛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般。

    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

    云曦的母亲投入情感半生，偏执的势要获得回报，可苦难加身的，却是孩子。

    糊涂至今，可怜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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