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购物极其便利。

    过年期间，大型超市也就大年三十下午和大年初一当天停止营业。一些小型超市和网店照旧营业。

    快递和外卖则是过年都不休息，随时都可以送货上门。

    现吃现买即可，不用提前囤货。

    不像八九十年代，老张小的时候，年后有相当长的时间不开市，所以要提前购买至少吃到正月十五以后的物资。

    在张悦笙看来，属实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置办年货的必要性。

    但是老张不这样认为。

    老张觉得，过年一定要有仪式感，必须要全家集体参与置办年货。

    哪怕一起选选过年贴的窗花春联福字，装饰房间用的彩灯，新添的碗筷，买买新衣服，选些酒水饮料坚果水果糖果小零食，商量商量菜谱，都是好的。

    小公主是老张的第一拥趸，因为这意味着她又可以出去玩了，姥姥还会对她“法外开恩”，让她吃一些平时不让她吃的好吃哒。

    团团当然是第二拥趸，理由同上。

    再聪明的小朋友，在这个年纪也光知道惦记吃喝玩乐。

    苗昭容也蠢蠢欲动，想跟着出去涨涨见识，被老张无情地拒绝了。

    自己啥情况心里没点b数吗？万一再把孩子嘚瑟掉了怎么办？白花那么多钱保胎了

    张悦笙开着迈巴赫先去了附近的古城。

    老张推着小公主，老张媳妇儿牵着团团，张悦笙拉着露营车，逛街开始。

    古城这个时候年味儿十足。

    满大街都是摆摊卖春联福字窗花的，有卖中国结的，也有卖各式各样花灯的。

    有卖面具脸谱的，有卖虎头鞋虎头帽的，有卖门神年画的，有卖泥人的，有卖风筝玩具的，有卖生肖公仔的，有卖红色头花的，有卖兔爷儿的，有卖糖糕桂花糕的，还有卖糖人糖画糖葫芦的。

    有卖五彩缤纷的糖果的，有卖烤串小吃的，有卖蛋糕西点的，有卖饮料奶茶的。

    真的是丰富多彩，琳琅满目。

    老张一行人看得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两小只更是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此时两小只早就把此行的目的抛之脑后了，一心惦记着吃和玩儿。

    小公主看见卖糖葫芦的小摊，激动地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说：“脑耶，七介个。”

    老张媳妇儿商量说：“我们可以买，但是回家再吃好不好？省得呛冷风，肚儿痛。”

    有过“残酷”地打屁股针儿经历，小公主现在对自己的脆皮体质有了非常深刻地认知。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好鸭。”

    又补充说道：“脑脑，窝就拿着，不七，好不好哇？”

    老张媳妇儿笑眯眯地说：“好呀。我大孙儿最乖了。”

    小公主选了一大串草莓糖葫芦，而团团选了一串糯米馅儿的山楂糖葫芦，张悦笙则选了紫薯馅儿的山楂糖葫芦。

    有爸妈在，谁还不是个宝宝！

    团团则指着卖糖画上窜下跳，激动地说：“姨姥，你看那个卖糖画的，有小老虎的，妹妹叫小老虎，我们给妹妹买一个好不好？”

    四岁的孩子开始有心眼了，自己想要吃糖不说，已经学会拿别人做筏子了。

    涉事未深的小公主傻敷敷地附和说：“嘚嘚给窝买糖糖，窝也要给嘚嘚买糖糖。”

    老张一口答应了。

    两小只一人选了一个。

    团团选的是老虎造型的糖人，毕竟他说是要给妹妹买，自然不好选自己最想要的那个龙造型的。也不是说他对龙多么情有独钟，纯属是因为龙造型的大，能多吃两口。

    老张媳妇儿平时管得严，不许小朋友吃糖，怕影响智商发育，也怕坏牙齿。团团虽然是来姨姥姥家做客，老张媳妇儿拿他当自己的孩子，跟小公主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他是客人就给他例外。

    只有偶尔老张会偶尔在睡午觉醒来后，偷摸儿给他“开小灶儿”，偷偷摸摸给他一块儿糖吃，还不能让妹妹看见了，怕妹妹跟着要，在姨姥姥面前“穿帮儿”。

    小公主则选的是凯蒂猫造型的，因为她觉得这个最可爱。

    老张经常给她买造型可爱的零食，跟她说小朋友要吃可爱的零食长大，才会变得更加可爱。

    这明显就是逗小孩儿的玩笑话，但是小公主对老张是盲目信任的，她觉得姥爷说的都是有道理的。团团嘚嘚也是小朋友，要吃可爱的糖糖，才会变得越来越可爱。

    两个小朋友有爱地交换了为彼此挑选的糖人。

    虽然老张媳妇儿“三令五申”，只能拿着不能吃，但是有哪个小朋友能够抵制得了糖果的诱惑？

    两小只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扒拉下来口罩，猫猫祟祟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一口糖画。

    “好甜呀。”两小只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瞅着大人正在扭头看年货，似乎没有注意到，再舔一口吧，“好好吃\/七鸭。”再吃最后一口吧。

    殊不知大人们早就把两小只自以为秘密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所以在小公主好几个“最后一口”后，老张媳妇儿冷不丁一回头，正好看见小公主伸出一半的粉红色小舌头。

    小公主：！

    糟糕，被姥姥抓包了。

    老张媳妇儿没有立即拆穿小公主的意图，而是想看看小公主被抓包后的反应。所以她故意说：“哎呀，怎么一会儿没看到，感觉好像糖画变薄了呢。”

    其实小公主就舔了几口，糖画根本就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但是小公主不知道老张媳妇儿是诈她呢。

    于是小公主老老实实地说：“因为小脑斧和团团嘚嘚债偷七。”

    团团无语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我哩个妹妹呀，你咋还不打自招了呢。

    小公主之所以这样老实地承认，跟老张和老张媳妇儿素日的教育有关。他们两个一直跟小公主说跟家里人要说实话（这个家里人不包括宋仁宗），要是有一天家里人发现自己被欺骗，不被信任，会伤心的。

    而且这也是为了她好。家里人只有知道她最真实的情况，遇到事情才会做出最佳的应对方案。

    之所以故意强调一下家里人，是因为对外人，还是要有防备心的，对坏人更是要机灵一些，需要懂得权变。

    这个外人切切实实包括宋仁宗在内。

    虽然终女帝的一生，难免尔虞我诈，但是女帝却从未对姥姥姥爷说过谎，只除了一件事。

    就是女帝在老张病重时答应了不为他劳民伤财，大修寝陵，而是在他去世后将他火化海葬。只有这件事，女帝欺骗了老张。

    在科学环境下长大的女帝是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唯有这次，她想要唯心主义一下。

    她假装答应了老张，却在背地里阳奉阴违，秘密为老张修建了寝陵。让她可以自欺欺人，爱她的姥爷，仍在另一个世界里，陪着她。

    老张媳妇儿对于小公主的坦诚非常欣慰，但是她并没有“姑息养奸”，而是是非严肃地跟小公主说：“做人是不是得说话算话？”

    小公主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系。”

    老张媳妇儿：“那你是不是答应姥姥糖人回家再吃，现在就先拿着？”

    小公主蔫吧吧地说：“系。”

    老张媳妇儿：“姥姥为什么不让你现在吃糖人，是舍不得吗？”

    小公主摇了摇，乖乖地说：“不系哒。脑脑系为鸟窝好，怕窝七进něng风，肚肚疼，打针。”

    “那你怎么出尔反尔了呢？要是姥姥答应你带你出去玩儿，又不带你去了，你会有什么感觉呢？”

    “会桑心。”小公主抽抽泣泣地说：“脑脑，窝戳鸟，你别生气，好不好？”认错态度非常好。

    “姥姥不生气，宝宝不哭哈。姥姥很开心我宝儿能够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意思就是知道自己错了，改正了，还是好宝宝。”老张媳妇儿从老张手里接过小公主，小公主像胖鹌鹑一样把小脸儿埋在老张媳妇儿的怀里，老张媳妇儿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

    老张伸手拉过搁一边卖呆儿的团团，抱着他的肩膀跟他说：“妹妹都承认错误了，你呢？”

    团团：还有我的事儿！

    团团也只好乖乖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行了！今天是出来办年货的，都高兴点儿。”老张出来打圆场道。

    老张媳妇儿偷偷给了老张一个白眼儿：就你会做好人。

    小公主觉得自己犯了错，有点糗，一直把小脑袋埋在老张媳妇儿的胸口，说啥都不出来。

    小家伙儿不大，可爱面子了呢。

    老张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年画摊子上。看了一圈，觉得他家的年画种类最多，看着也质量也最好。

    “乖孙儿，快溜出来，别猫着来，快看看哪张门神最好看，咱们是来办年货的，得有参与感。团团也跟着参谋参谋，喜欢哪张，咱们买回家过年贴门上。”老张用夹子音哄两小只说。

    小公主悄悄地探出一只小脑袋，瞅了瞅，又把小脑袋蛄蛹回去了。

    “不要门神，丑，怕怕。”小公主说。

    “你们知道门神是干啥的吗？”

    都上前来，认真听，老张我要开始装13科普啦。

    团团摇了摇头，小公主也在老张媳妇儿怀里布楞了布楞小脑袋瓜儿。

    老张唱起了歌剧《白毛女》的选段《门神》：“门神门骑红马，贴在门上守住家；门神门神扛大刀，大鬼儿小鬼儿进不来哎，哎哎，进不来。”

    老张：“知道了吧，门神是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用的，咱们请他们是来保护咱们家的，要是不凶一点儿的话，就对坏的妖魔鬼怪没有震慑力了，那些坏东西不怕他们了怎么办？他们是故意扮丑的。”

    “你们知道门神是怎么来的吗？”

    两小只齐齐地布楞布楞小脑袋瓜儿。

    老张解释说：“最早的门神是神荼和郁垒两个神仙，这两个神仙负责监视和统领来往的鬼怪，一旦发现有作恶之鬼，就用芦苇绳把它们捆绑后交给白虎吃掉，以保护生灵免遭毒害。”

    这个时候团团插话说：“妹妹，你长得这么白，又叫小老虎，是不是你也是吃鬼鬼的小白虎呀？”

    小公主：！

    “呜呜呜，小脑斧不七鬼鬼，团团嘚嘚坏。”小公主生气地说。

    老张继续给两小只科普：“唐朝以后，又出现了新的门神。你们还记得姥爷给你们讲得《隋唐演义》里的秦琼秦叔宝吗？其中一个门神就是他，另一个就是面如黑炭骑乌骓马，十招打败单雄信的尉迟恭。”

    “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小公主情不自禁地从老张媳妇儿怀里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张：脑耶要讲故系啦，小脑斧最稀饭脑耶讲的故系啦。

    “话说，唐太宗李世民杀兄弑弟，宰了其兄李建成和其弟李元吉，成就了一番帝业之后，他良心不安，就老做噩梦，梦见他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的鬼魂儿前来找他索命。这把他吓得，夜夜睡不着觉，这可咋办呀？”

    “他就找大臣前来商议。这百官都是和人打交道，也没见过鬼，这他们也不知道该咋整啊。有说请和尚超渡的，有说请道士驱鬼的。这李世民都试了，全都不好使，该做噩梦还是做噩梦。”

    “百官也没招了。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个人儿来，你道是谁啊？就是元帅秦琼秦叔宝。他豪情万丈地说：‘这俩人活着我都不怕，我还怕个死人？陛下，今晚我给你守夜，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来。’”

    “‘好！有卿如此，朕心甚慰。’李世民话音未落，又转出个人来。这人就是在玄武门之变种射杀了李元吉的将军尉迟恭尉迟敬德。他说：‘陛下，那李元吉活着，都不是我的对手，被我给杀死了，我还能怕他个鬼？我也给你守夜。’”

    “就这样，李世民让他们两个给他守夜。这俩人穿上了铠甲，持着宝剑，晚上站门口，给李世民守夜。这李世民心就踏实了，也能睡个好觉了。但是也不能天天让着两个大将这么熬着，这容易累死了。这可咋整。”

    “李世民就找人给他俩披坚执锐的样子画下来，贴门上，发现效果是一样的。别人一看，这能辟邪驱鬼，也跟着画下来贴自己家门上。慢慢这两个人就成了门神了。”

    当然，老张讲的不是故事的原版，有他自己瞎白话的地方，但是他讲得声情并茂，故事节奏把握的也很好，倒是吸引力不少路人驻足聆听，无形中给老板拉了不少的客。所以老板也没嫌他不买碍事，让他把科普进行到底。

    选门神的时候，两小只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团团喜欢神荼和郁垒版本的门神，小朋友都喜欢能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事物，比如说白老虎吃鬼，已经在他的脑海里“YY”成了白老虎下凡，托生成了他白白嫩嫩的妹妹小老虎。小老虎长大后，就会恢复神力，能够吃鬼的小故事。

    小公主：小脑斧不七鬼，小脑斧不七鬼，小脑斧不七鬼。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小公主想要选秦琼和尉迟恭的组合，因为老张给她讲《隋唐演义》的时候，她就喜欢秦叔宝。

    最后老张决定两种门神都请上。别墅贴秦琼尉迟恭版的；大平层贴神荼和郁垒，水端得特别平。

    接下来是选对联。现在不差钱儿了，老张就没有选“招财进宝”这一类的，反而选择的是“家和万事兴”、“吉星高照”、“岁岁平安”之类的。他就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相守在一起。

    “你们看这副春联怎么样？”

    老张指着一副横批是“万象更新”的对联问道。

    小公主奶声奶气地念到：“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虽然小公主现在还没有幼儿园文凭，但是她凭借智商的先天优势，也把自己混成了半个文化人儿，知道“福气”、“平安”都是好词语，故而非常捧场地拍着小巴掌说：“脑耶选得好。”

    这副打算贴到别墅院门上。

    老张又选了一副横批是“福寿康宁”的对联儿，打算贴到别墅门上。

    这个时候团团举起小手说，轮到他发表意见了。

    团团虽然没有小公主的智商那么逆天，也是个聪明的宝宝，况且他已经上了幼儿园，认识一些字了，所以大部分的字他也能念出来：“春满神州花似锦，岁和盛世福如潮。”

    其中“满”、“州”、“锦”、“盛”、“潮”五个字不认识，是老张小声在他耳边提醒的。

    又选了一副“和顺致祥”的，打算贴到大平层门外去，这副对联是“江山锦绣春常在，岁月静好福自来”。

    选好了春联儿，又选了福字和窗花儿，还挑了几个大红灯笼、几盏花灯、几串彩灯、几个仿真鞭炮、几个中国结过年的时候挂。

    这个时候，团团和小公主的注意力被玩具摊上抽冰嘎的人给吸引了。

    这还是老张小时候经常玩的玩具呢，此时看到，有一种怀旧感。他给两小只一人买了个小皮鞭和冰嘎。

    又疯狂地扫荡了一圈街市上的各种小吃，就去找了家饭店吃饭，顺便享受一下小吃。

    张悦笙说口渴了，出去买了四杯奶茶，毫无悬念地，小公主再一次被排除在外。

    小公主闻着香甜的奶茶蠢蠢欲动，她啜着奶瓶，抬着小脸儿天真地问：“干妈，奶茶好不好喝哇？”

    潜台词儿是，快让小脑斧也蹭一口吧。

    小家伙儿那脖子伸得，和奶茶的距离就差零点几毫米了。

    当然了，老张媳妇儿也让她如愿以偿了。

    小公主：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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