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是五点开始。

    老张他们这么早就过去，是想先参观参观大宋的皇宫，打卡拍照留念。

    宋朝的皇宫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荒中，并没有保存下来。

    开封的龙亭公园据说就是北宋的皇宫遗址公园，早就不是原汁原味儿的了。主体的龙亭大典是清朝在原明代周王府的煤山上修建的。

    要去寻找真正的大宋皇宫，得去水下面找。不光能找到大宋的皇宫，还有明代周王府的紫禁城、金皇宫、五代时期的大宁宫和建昌宫，最底层是唐朝宣武军的衙署。

    老张他们当然好奇大宋的皇宫具体长什么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小。

    当然，皇宫小也是有理由的，北宋中期经济繁华，人烟阜盛，是世界上第一座人口超百万的都市。也相当于现代的京城，人口密度过大，土地资源紧张，所以不易施展扩建工程。

    此外，从皇宫遗址已经沉入水底可知，沧海桑田，不能单以现代龙亭公园的面积来界定当初北宋的皇宫面积。

    老张还专门带了空气质量检测仪和铅汞检测仪去大宋。

    老张以前看过一个帖子，说北宋大内两场大火，断送了宫中后代的生计，这是宋仁宗孩子夭折率高的原因。

    第一场大火发生在大中祥符八年，也就是1015年的春天。火苗从皇宫东北角烧起，在风势的作用下大火迅速蔓延。很快将宫殿、六座王府、中央官衙等烧了个一干二净。

    连同太祖、太宗在位时累积的内库财富也都付之一炬。

    这就是所谓的“致富千日功，火烧当日穷”吧。

    这种情况下皇宫肯定得重建。宋真宗指派晋公丁谓负责修复被烧毁的皇宫。

    历经七年，宫殿落成。也就是1022年。该年，真宗病故，仁宗即位。真宗留给了仁宗一座崭新的宫殿。

    古代的宫殿的装修都是含有大量水银、丹砂和铅的涂料。色彩越富丽，有害物质越高。所以中招最深的就是太后、皇上和皇后。

    也就是说，宋仁宗继承了一座毒宫殿，一直受铅、汞的侵害。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皇帝、后妃、幼儿会有程度不同的重金属中毒：大人损害神经、生殖系统，小孩直接被夺取了性命

    故而宋仁宗一直没有孩子。

    住了十年后，好不容易有害物质都挥发得差不多，安全达标了，在仁宗明道元年，也就是1032年，宫里又着了一次大火，把崇德、长春、滋福、会庆、崇徽、天和、承明、延庆八殿又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又是新一轮的“毒宫殿”建设。宋仁宗再次搬家，接受新一轮的污染。

    又过了五年，这才生下长子赵昉。还没等宋仁宗高兴呢，孩子就夭折了。跟做了个梦似的。

    历史上，从1037年到1045年，宋仁宗一共生了十一个孩子，除了福康公主外，其余的十个都夭折了，被归结为铅汞重金属中毒所致。

    老张其实对于这个结论是存有疑虑的。

    第一，不光是新工程会带来重污染，日常宫殿维护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污染来源。但也没耽误人家宋徽宗生孩子呀，而且人孩子夭折率也不高；第二，宋仁宗在1045年到1059年之间，有十四年无子空窗期，那时候可没着大火吧，也没建什么新宫殿放毒，宋仁宗不也没生孩子吗？啥污染得释放十四年？第三，宋仁宗肯定是不知道有重金属中毒这回事儿的，否则他也不会用这个涂料，但是在1035年就收养了赵宗实，那时候宋仁宗才二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壮的年龄，他怎么就肯定自己不能生了呢？

    老张更倾向于被杨、尚两美人把她玩儿废了和基因不好两个原因。

    老张就想测测，看看宫里污染源到底超不超标。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呐。

    老张一家四口集体骑着电动行李箱过去的。

    因为要带过去的东西太多了，“金牌外卖员”小公主再次上线，天天跟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倒腾来倒腾去的。

    尽管已经搬运了很多趟，临出发前，总觉得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拿。伴手礼也不少。

    老张还是在初十这天的上午突然想起来，宋仁宗时期还有龙图阁学士包拯和杨家将后人杨文广。

    老张又特意去书店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个伴手礼。

    给包拯买的是《大唐狄公传》、《七侠五义》和《洗冤录》，给杨文广买的是瑞士军刀和明清时期归纳总结出来的兵法《三十六计》。

    老张也不知道会遇着谁，想了想，又多买了几个保温杯，要是遇到需要送礼的情况，就直接送保温杯好了。

    这玩意儿不挑人。混朝堂的人，不管是殚精竭虑，还是勾心斗角，都废脑细胞，都应该保温杯里泡枸杞，补补。

    都是沉玩意儿，有个电动行李箱方便携带。

    逛旅游景点的人都知道，老累人了，可刷步数了呢。万一要是累了，有个电动行李箱还能骑着歇一会儿。

    老张他们穿过来的时候，早见宋仁宗、曹皇后、大肚子的苗昭容领着福康公主他们等在那里了。

    宋仁宗先冲着老张两口子打了个招呼：“爸、妈。”

    老张和老张媳妇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答应。又冲张悦笙叫：“神仙姐姐。”张悦笙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激动地一把抱起小公主，开心地问道：“阿悟，这么久没见爹爹，想没想爹爹啊？”

    小老实人小公主摇了摇头，果断地说：“没想。”

    其实也不是小公主“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老张他们给点儿小恩小惠就让她忘了爹娘。

    小朋友都对父母有天生的孺慕之情，会选择最大的包容和原谅，又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爹爹能够爱自己呢？

    主要是她现在不敢期待宋仁宗的父爱了。怕希望越多，失望越多。

    宋仁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假装生气地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小没良心的，爹爹都想你了呢。你在春晚上的表现，爹爹天天都看。”

    “爹爹还看你唱鹰文歌儿的视频了。唱得可真不错，爹爹都会跟着哼哼了呢。”

    小公主听了后，也很动容。她张开小胖胳膊搂住宋仁宗的脖子，用胖乎乎的小脸儿跟宋仁宗蹭了蹭，开心地说：“爹爹坠好呐，爱爹爹。”

    “对了，听说你会唱鹰文歌儿，爹爹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快把礼物拿上来。”

    张茂则很有眼色地去取宋仁宗专门给小公主准备的礼物了。

    等礼物的时候，一行人分宾主坐下，先喝个下午茶，吃点零食点心。

    宋仁宗抱着小公主，老张挨着小公主坐在了宋仁宗的下首第一把椅子上。老张媳妇儿坐在曹皇后下首第一把椅子上，张悦笙挨着老张媳妇儿，坐在苗昭容的旁边。福康公主则坐在苗昭容的身边。

    宋仁宗让人端出了他最喜欢的点心蜜饯李子雪花糕、糖渍梅子馅儿的千层酥，和一些蜜饯，就是他生母李妃当年做的口味来招待老张等人。

    曹皇后不知道为什么宋仁宗和苗昭容叫老张爸爸，老张媳妇儿妈妈，以为这是仙界的一种称呼。所以也稀里糊涂叫老张一家“爸、妈、姐”，一个劲儿的让茶。

    老张一家：！

    按理说，宋仁宗之所以管老张两口叫爸妈，那是因为张美人和老张两口认了干亲，他是跟着叫的。其实这样对曹皇后是不尊重的，在古代，妃子的父母不算国丈。皇后就更没有道理跟着妃子论亲了。这声爸妈肯定不能答应啊。

    不能仗着人家不明就里，就占人家便宜。老张一家也不是那样式儿的人。

    老张一家也不知道大宋的皇后怎么称呼，叫曹皇后就直接称为皇后娘娘。曹皇后也表示有心理压力。这可是仙人呐，哪敢在仙人面前如此拿大。

    大家先得把这个关系顺顺。

    最后就是，老张和老张媳妇儿也和曹皇后认了干亲，这样宋仁宗叫老张爸妈就是名正言顺了的，她也没有被张美人压上一头。

    接下来就是交换礼物环节。

    老张将给福康公主的见面礼从提前送过来的东西中找了出来送给她。张悦笙也将给曹皇后的钻石戒指送了出去。

    还有给宋仁宗的老头乐。

    宋仁宗在现代见识过汽车，看到老头乐后激动的无以复加，当即跃跃欲试。被老张给拦住了。

    虽然老头乐速度上不去，但是出个车祸也够受。不出正月都是年。大过年的，见血不好。

    老张答应宋仁宗明天过来教他开车，现在他表示想要在皇宫里逛逛，让宋仁宗派人去请柳永、包拯、夏竦、杨文广前来陪同。

    主要是剩下的他也不知道都还有谁。

    张悦笙则给曹皇后介绍什么是钻石，有什么寓意。

    曹皇后也回礼给老张一家一人一块羊脂白玉玉佩，宋仁宗则是一个巨大的白檀木木雕。

    而苗贵妃非常实在地送给小公主一个大金锭子当压岁钱。

    恰在交换礼物环节的尾声时，张茂则拿回了个巨大的鸟笼子，恭恭敬敬地摆在了宋仁宗跟前的几案上，说是宋仁宗给小公主的礼物。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众人定睛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只身体强壮、目光犀利、神情高冷、威武霸气的海东青。

    宋仁宗：“爹爹听说你会说鹰语，特意命人给你寻的，好和你对话，帮你提升鹰语水平。”

    小公主：？

    肿么爹爹说得窝都听不懂哇。

    老张一家：我就知道宋仁宗不带靠谱的，这玩意是猛兽，能伤人，那是能随随便便给孩子养得吗？

    小公主一本正经地跟宋仁宗解释说：“窝系嗦英语，不系嗦鹰语。系歪果仁嗦的发。”

    宋仁宗这时候也转过抹来了，感情这个英语和鹰语不是一回事儿。闹了这么大的乌龙，感觉有点尴尬肿么破。

    不过宋仁宗这个礼物真的是送到了小公主的心坎儿上了，小公主还真是非常稀罕这只海东青，一个劲儿地指着海东青兴奋地喊：“脑鹰，脑鹰。”

    突然，变生肘腋之间，只见小公主伸出小胖手往海东青那边猛地一够，出手特别迅速。

    海东青也一改高冷的状态，兴奋地支棱起了羽毛，好像马上就要发动起了攻击。

    这把老张一家看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啊，不知道她那白白嫩嫩的小肉手，够不够海东青叨一口的。

    老张媳妇儿吓出了一身冷汗，腿都软了，急得一个劲儿地叫说：“赵祯呐，你赶紧把孩子手拿回去，可不能让她往跟前凑呀。”

    老张立刻起身去拦。到底老胳膊老腿儿的，不那么灵活。不像小朋友，那手，老快了呢。

    张悦笙坐得离得远，此时纵身飞扑过去，也得差一步。

    宋仁宗也没料到他闺女这么虎，赶紧往回一扯。但是因为他是坐在椅子上抱娃，这情急之间未能起开身，腾挪的距离十分有限。

    曹皇后注意力在老张一家身上，没反应过来。张茂则反应过来了，提起笼子就往后退。但是笼子本身就大，仓促间也是没离开太远。

    眼瞅着小公主就要被海东青给叨伤了。老张和老张媳妇儿都要吃速效救心丸了。小公主的小胳膊在海东青嘴巴前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

    胳膊太短，到了极限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张赶紧一把抱过小公主，黑着脸怒斥宋仁宗道：“这么大个人了，办事还这么四六不着的。她一个小崽崽没深没浅的，你给她整这么个玩意儿，万一伤着她可咋整啊？那鹰嘴那么狠，一叨一个血口子，不得落疤。你这是爱她呀，还是害她呢！”

    真是的，没有危险，爸爸就是最大的危险。净出隔路事儿。

    张悦笙这时也赶到了，也不能白过来一趟是不是。她顺手就给宋仁宗一个大逼斗。

    别说，这么久没打，功夫没生疏，手感也还不错。

    宋仁宗：我一定是被打傻了。这么久没被神仙姐姐打，咋还有点怀念呢？

    老张努力深呼吸了三次，平复了半天，这才耐心地给小公主科普海东青的危险性，再三告诫她，离远点，不能上手摸，海东青叨人可凶了呢。

    小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小胖头说：“脑耶，小脑斧几道啦，窝废乖乖哒。”

    海东青：人家只是想跟小幼崽儿贴贴，瞅瞅你们一个个的。

    小公主站在离笼子远远地地方，哈着腰，歪着小胖头，左瞅瞅，又看看，觉得还是稀饭得不得了。

    她问老张：“脑耶，肿么才能让脑鹰稀饭窝鸭？”

    还没等老张回答呢，宋仁宗就插话说：“你喂喂它。等它跟你熟悉，就好了。”

    小公主从随身背着的草莓熊斜挎包里拿出一根奶酪，出溜着就要下地去喂海东青，

    吓得老张赶紧把她搂紧了，又严肃地耳提面命嘱咐一番。

    张茂则很有眼力见儿的递过来一个专门喂海东青的长勺子。

    小公主站在笼子跟前，把奶酪儿放在勺子里伸过去喂海东青。

    老张笑着给小公主“科普”道：“这是海东青，只吃生肉，不吃奶酪。”

    话音未落，就看见海东青低下头，一啄一啄地，乖乖把奶酪吃了。

    除了小公主外所有人：！

    只见海东青眼睛眯起来了，好像在笑，还很狗腿的扑棱扑棱翅膀，摇摇脑袋。

    小公主又喂了一勺蛋糕，海东青又吃了。

    除了小公主所有人：！

    这个海东青是不是冒牌货呀，哪有鹰吃蛋糕的？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一幼崽儿一老鹰相处得非常和谐。

    福康公主看小公主喂得开心，表示自己也想要掺和一下。

    她勺子里的，是宫人给她拿的鲜肉。

    结果海东青直接给她个不屑的眼神，不光不吃，还对她示威。

    小公主对老张说：“脑耶，脑鹰阔耐，窝萌带肥家养吧。”

    【老张：这得老刑了，可有判头了呢。】

    这时候镣子回报说，那四个人已经在外面候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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