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并不是一开始就认为孙佳良有问题。

    关于九陵的举报一直就没有断过。

    省厅在接到这些举报后都反馈给九陵市公安局协查，市局也很快将调查结果呈报给省厅。

    调查结果无外乎就是举报不实，已与举报人就举报内容进行沟通，化解误会之类的公式回答。

    没有人涉及犯罪，更没有人因此被处罚。

    大部分举报人也确实陷入沉默。

    可是关于北河县的举报一直不断，其中不乏实名举报。

    举报人的身份高度重合，都是外省的货车司机，声称在九陵市北河县找到身份不明的人员敲诈勒索，甚至出现伤人的情况。

    北河当地执法部门偏袒施暴者。

    省厅意识到问题严重。

    几个月前暗中派遣调查组抵达北河，对相关问题进行核实。

    这一查不要紧，通天运输公司的问题浮出水面。

    另外查明路政、交通和公安等公职人员也参与其中，为通天运输公司的不法行为提供保护。

    随着调查的深入，省厅逐渐意识到九陵市出了大问题。

    如果北河的举报属实，那么之前涉及其他问题的举报呢？

    是不是也有问题？

    九陵市公安局面对这些举报是敷衍了事，还是故意欺上瞒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公安局长孙佳良被调离岗位，任司法局局长，杨霄突然空降到九陵。

    也许是因为没有孙佳良犯罪的证据，亦或者省厅有其他部署，副厅长肖华钦陪同杨霄上任的时候并没有说明案情，只是隐晦地提醒杨霄，在九陵一定要与孙佳良保持距离，小心这个人。

    直到杨霄查清楚本地八年前的一起连环凶杀案，真凶落网后为活命举报孙佳良，才让孙佳良这个黑恶势力的保护暴露出来。

    杨霄向省厅汇报相关情况。

    他这个时候才得知九陵辖区内已经有一支工作时间长达数月的侦查组。

    杨霄马上派遣吕通前往北河，与侦查组取得联系。

    根据刘辉的交代，一个以孙佳良为首，谢青霞、杨勇等人为骨干，长期盘踞在九陵的犯罪集团浮出水面。

    杨霄在经过充分考虑后，向省厅提出以侦查组为班底，组建专案组，从奚川抽调精兵强将前往九陵，侦办该案。

    省厅同意杨霄的要求，并任命杨霄为专案组组长，直接负责该案的侦办。

    杨霄与孙佳良的较量正式摆在台面上。

    然而让杨霄没有想到的是，他与孙佳良的较量会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开始，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

    九月二十九日。

    还有两天就是国庆长假。

    九陵的街上逐渐热闹起来。

    商家们都铆足劲，准备在国庆假期期间大赚一笔，早早地把商铺装点得很有节日的氛围。

    杨霄组织全市警务人员，召开关于国庆假期安全维稳的电话会议，重点强调交通安全、治安维稳和生产安全等几个方面，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

    又接到市里通知，赶往市政府参加市领导级别以上的工作会议。

    等到杨霄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早早地洗漱，躺在床上休息，很快就进入梦乡。

    凌晨，杨霄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喂？”杨霄闭着眼睛，摸索着从床头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后放在耳朵边。

    “杨局，人民医院出事了，有人在急诊部大厅开枪，造成人员伤亡！”电话里的人语气急促，三两句话说出一个重磅消息。

    杨霄猛地睁开眼睛，瞬间睡意全无。

    他反身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通知交通支队马上封锁人民医院周边道路，配合武警支队设立检查点，对所有过往车辆展开搜查，抓捕持枪嫌犯。

    让韩修杰带着他的刑侦支队到现场！”

    呜呜！呜呜！

    急促的警笛声在寂静的凌晨响起。

    把九陵市民从睡梦中惊醒。

    “杨局！”韩修杰满头大汗地从人民医院急诊部跑出来，迎接刚刚从警车里下来的杨霄，并简单汇报案情：

    “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一伙蒙面歹徒手持猎枪和砍刀冲进急诊部，袭击几个正在检查的高中学生。

    袭击中歹徒放了三枪。

    目前已经造成一名高中生死亡，两名高中生重伤，另外急症科一名医生也被火药枪打中，正在急救。

    情况不是太乐观！”

    “高中生！”杨霄在来的路上想到可能是黑社会之间的火拼，但是没有想到其中一方会是高中学生。

    这么晚，几个高中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人民医院？

    他们又为什么被人袭击？

    急诊大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几把锋利的砍刀被遗留在案发现场。

    唯一庆幸的是案发时间是在凌晨，急诊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个病人，否则造成的伤亡可能更大。

    刑侦支队已经封锁现场。

    技术人员正在大厅和急诊室勘察现场。

    杨霄表情严肃地问道：

    “外围布控的武警有消息吗？”

    江城区分局副局长张文敏被韩修杰推出来，张文敏硬着头皮回答道：

    “杨局，目前还没有发现这伙歹徒的行踪。

    这伙歹徒是有备而来，他们搭乘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从下车冲进医院发动袭击到撤出医院，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三分钟，我们分局接到报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可是还是晚了……”

    杨霄当机立断，大声吼道：

    “扩大围捕范围！

    封锁所有出城的陆陆、水路。

    重点在高度路口布控。

    一定要把他们堵在九陵城里！”

    今夜对九陵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警车闪动着警灯在大街小巷疾驰。

    涉枪无小事！

    只要动枪，那就是大案！

    更何况已经有人死在枪下。

    就在刚才急救室里传来消息，那名中弹的医生抢救无效死亡。

    这伙歹徒手上已经背了两条人命。

    他们很可能还会继续行凶。

    必须把他们尽快抓捕归案。

    九陵几乎全部警力出动，再加上武警支队的官兵，一张大网在城里撒下，逐个街区搜索那辆从人民医院离开的面包车。

    ……

    此时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同样是个不眠之夜。

    渔晚号游轮静静地漂浮在江面上。

    游轮灯火通明。

    隐隐有嘈杂的喧闹声和歌舞声从游轮传到岸边。

    “喂，我听不清……你等一下！”谢青霞手里拿着手机，从一间包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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