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水！”杨霄接过矿泉水，想起之前见到王丽芬的场景，王丽芬纠缠着厉韬的时候虽然语无伦次，可是情绪还算稳定，直到一辆洒水车从小卖部的门口经过，王丽芬才突然变得狂躁起来。

    难道王丽芬的精神失常与水有关系？

    杨霄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扭开矿泉水的瓶子，走到王丽芬的面前，然后当着她的面把瓶子里的水倒在地上。

    “啊！”王丽芬果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摊水，抓着自己的头发嘶喊道：

    “我有……我把……都给你……求求……不要杀……”

    王丽芬哭喊的声音含糊不清。

    杨霄只能分辨出几个不连贯的单词。

    王丽芬绝望地伸出手，想要在空气中抓住什么。

    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抓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丽芬！你这么啦……”王丽芬的父母见女儿又变得狂躁起来，赶紧上前抱住她，一边安抚王丽芬的情绪，一边对杨霄吼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想要干什么？

    滚！滚出，我家不欢迎你！

    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

    刘警官一脸为难地看着杨霄，说道：

    “杨局，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杨霄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不，已经问出来了！

    你们留在这里，通知救护车把王丽芬送到医院。”

    “问出来了？问出什么来了？”

    刘警官和另外一名派出所的民警面面相觑，他们直到杨霄离开都没有想明白，到底问出什么来了。

    只知道杨霄给他们留下个烂摊子。

    看着狂躁的王丽芬，两个派出所民警感到一阵头疼。

    杨霄跑出小卖部，拿出手机拨通吕通的电话：

    “你那里有什么线索？”

    “杨局，从小区监控来看，邹花是二月二号回到西原城小区。”吕通那里也有了进展，向杨霄汇报道：

    “这一点跟县公安局的记录吻合。

    头一天詹德华被批捕。

    邹花结束调查从公安局的看守所被放出来。

    二月三号上午，邹花驾车离开小区，直到晚上才回来。

    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也拍到邹花的车，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能查到邹花当天去哪了吗？”杨霄打开警车的车门，坐进驾驶室，启动警车。

    吕通隔了一阵才回答道：

    “杨局，几乎不可能！

    时间过去太久。

    刑侦大队保存的只是西原城小区，和附近几个交通摄像头案发半个月的视频资料。

    我们只能看到邹花驾车离开小区，以及出小区后路口的画面，无法跟踪到她的具体行踪。”

    杨霄拉开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张云景县的地图，在上面找到西原城小区，用笔在邹花离开的小区大门做了一个记号，然后问道：

    “邹花的车离开小区后，拐到哪个方向？”

    “人民南路！”吕通马上给出答案。

    “人民南路？”杨霄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涂涂画画。

    如果詹德华和邹花就是绑匪，詹德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从尚志家里绑走孩子，并且一直把孩子关押在十六楼。

    到正月初七詹德华在消防大队被捕，这段时间都没有转移孩子。

    正月初八邹花把敲诈的罪行全部推到詹德华身上，并且愿意协助警方指控詹德华，结束留置调查从看守所出来，邹花回到西原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转移孩子。

    想要把孩子藏起来，除了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尚志家楼上，就是出城，远离人口稠密的居民区。

    杨霄判断邹花肯定是出城！

    他手里的笔尖在地图上滑动，一条出城的线路被勾勒出来。

    笔尖停留在城南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南湾水库。

    杨霄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吕通，马上通知刑侦、消防的人到南湾水库！”

    ……

    呜呜！呜呜！

    警笛声响彻云景县城南。

    十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停在南湾水库边。

    大批听到动静的群众也聚集在附近，看着大批的警力把水库包围。

    几艘冲锋舟悬停在水面。

    专业潜水员从冲锋舟下水。

    似乎在水里打捞什么。

    杨霄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吕通和李铮站在旁边，他们知道杨霄是在水库里搜寻尚晓桐的尸体，至于杨霄为什么会确定尸体就在水库，他们不清楚，也不敢问。

    这位杨局长的思维跟常人不同，总是能出其不意地发现关键线索。

    李铮向杨霄介绍南湾水库的情况：

    “杨局，云景县十几年前一直喝南湾水库的水。

    自从名山化工在云景建厂，周边几十公里的水源都查处重金属超标，自来水厂只能从邻县调水。

    南湾水库就逐渐荒废下来。”

    李铮指着如同黑墨的水面，继续说道：

    “您看，水里连一条鱼都没有！

    县里曾经想过办法治理，把南湾水库打造成近郊度假区，可是连水都净化不干净。

    这规划就没有人再提出来。

    南湾水库平时很少有人来。”

    杨霄注意到水库确实很荒凉，这里是绝佳的绑架抛尸地点。

    现在是枯水季，大面积岸滩裸露在外面。

    水位线很低，水库的面积也缩小的一半，这为潜水员的作业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斜，水库周围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搜寻的潜水员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杨霄考虑到潜水员安全，准备下令暂停搜寻的时候，水面上的冲锋舟传来呼喊声：

    “有发现！有发现！

    水里有东西！

    快去调一辆吊车过来！”

    轰隆隆！

    吊车出现在水库边，大马力引擎发出阵阵轰鸣声。

    随着吊臂抬起，没入水中的吊索逐渐收紧，水面翻滚起来。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个钢筋铁笼慢慢浮出水面，在铁笼里躺着一具已经白骨化的残缺骸骨，从骸骨的大小判断，死者是一个未成年人！

    杨霄面色凝重。

    尚晓桐的尸体被发现，发生在大年三十的那起绑架案即将真相大白。

    包括吕同和李铮在内的所有人，在看到骸骨的时候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全县找了半年的孩子，就这么被杨霄找到了！

    真是神啦！

    李铮想要恭维杨霄几句，看到杨霄严肃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霄转身，说道：

    “让刑侦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

    吕通，你带人去省监狱，把詹德华带回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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