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马生海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几句言语，无非就是没有确凿证据，纪委不能将他人身自由限制太久时间。

    听他把话说完，李冬远脸上堆满笑意，轻轻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之色。

    在这之后，李冬远紧接着开口说道。

    “老局长，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是错了。”

    “真以为纪委的同志找你了解情况，是在黑夜里打灯笼，一路摸索吗？”

    李冬远这些话一说出口，叶静怡陪同在他身边，也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毫无疑问，一个从来没有过政法工作经验的人。

    审讯上的技巧堪称一绝，其中精髓完全被李冬远领悟到。

    要想撬开马生海的嘴，那就得先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当下情形，李冬远正在一步步地去践行。

    果然不出所料，不等他的话音落下，马生海脸色骤然变化，再也不像刚才那般平静。

    就见他紧咬住牙关，嘴角抽搐几下，颇为吃惊地开口说道。

    “不……这不可能。”

    “老局长，手续审批上到底存不存在违规，你说了不算。”

    “这样吧！赵组长那边已经在摸查你有没有在海外开设账户，等到查清楚，我们再详细地聊。”

    李冬远轻笑几声，表现得很无所谓，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见他这个样子，就连叶静怡都感到吃惊，赶紧上前想要提醒几句。

    “李主任，我们可是在……”

    有些话还不等说出口，她就迎上了李冬远的目光。

    眼神中闪烁一抹异样之光，并未言语，一让叶静怡流露出恍然之色。

    两手紧紧攥住，赶紧退到一旁，让李冬远从她面前走过。

    还不等李冬远走到门口处，马生海内心挣扎且煎熬，忽然间脸上神情一松，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我……我说！”

    “不需要你们大费周章，开设在海外的账户，的确是我用来藏匿赃款的。”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马生海哪能不明白李冬远是在给他留有一个机会。

    要是不曾在海外开设过账户倒也罢了，偏偏这是一件没跑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下，主动交代跟被查清楚相比较，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现在把话说清楚，还能算他一个立功表现。

    等到纪委的人去调查，性质可就完全不同，那就成了不肯配合，顽抗到底。

    听了马生海的话，李冬远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就知道他这里会是一个突破口，事实也应验了这一点。

    叶静怡又惊又喜，对于李冬远这一高明的手段，最是佩服。

    赶紧坐回到位置上去，等李冬远也走过来，便准备更进一步的与之问话。

    一切准备就绪，审讯工作正式开展。

    “马生海，是自己说，还是我们问？”

    叶静怡能被选调到这个小组里，绝对有着过人之处，当下沉着冷静，工作在她手里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听了这话，马生海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打算要去直面问题，遮遮掩掩毫无必要。

    “我说。”

    “你们最想了解到的，不就是那笔财政补贴款的去向吗？发下去了，全都发下去了，一分没有留在手里。”

    马生海说完这些话，李冬远眉头紧紧皱起，叶静怡还以为他在故意耍心思，在这里打马虎眼。

    一手拍在桌子上，很不高兴地开口说道。

    “马生海，你要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既然要交代，那就痛痛快快的。”

    当了几十年的领导，被一个小女娃子言语相逼，马生海的心里头并不痛快。

    奈何国家最高检明确指示，反腐倡廉，情节特别恶劣的，退休了也跑不掉，倒查十几二十年也都是再正常不过。

    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姑息纵容。

    双重压力下，马生海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最终的下场。

    重重地叹了几口气，紧接着开口说道。

    “我没有要跟你们打马虎眼的意思，刚才说的，就都是实话。”

    “贪污腐败，可不是把钱装到口袋里，不管不顾就可以的。”

    “其中的门道与学问，多了去，超出你们的想象。”

    马生海说完这些话，特意朝着李冬远看了一眼，见他点头后，这才放下心。

    “政府做工程，除了当地财政上的预算，再有就是上级领导部门下拨。”

    “所谓专款专用，就是这个样子，之所以欠下那些做工程的老板好多钱，便是将这笔款项挪用到了别处。”

    马生海用力吞咽几口唾沫，他在其中扮演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哪怕退休，现在追查到他的身上，随便讲几句都感觉到心惊胆战。

    见他这个样子，叶静怡气不打一处来，言语挖苦不断。

    “要不是那封举报信，市纪委下派调查组，你可不会有这般悔恨的眼泪。”

    “少废话，既然是挪用了这笔钱，钱到哪里去，总得说清楚。”

    叶静怡言语干脆利落，并没有要和马生海慢慢来的打算。

    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他们也好顺着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在她不断地开口催促下，马生海便实话实说。

    “在咱们县城里，财富中心这个项目，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一听这话，李冬远眼睛瞪大，当然是有听说过。

    要说现在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城南那块地皮要做商用，准备修建美食城。

    只等地皮招标大会上，能让真正想做出点实事的人将那块地的使用权拿到手。

    社会各界人士，对此大有关注。

    在这之前，最被人津津乐道，时常挂在嘴边的。

    便是财富中心在当地的修建，那可是一个大的投资项目。

    定位并非一方一面，而是一个集商业娱乐金融等于一体，可以满足许多人一站式的需求。

    项目之庞大，体量要超美食城好几倍。

    这样的一个地方，本该成为当地最为亮眼的一道风景线，一旦建造出来，都可能让一个小小的县城挤生到地级市的行列里。

    哪里能够想象得到，项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几大投资方忽然撤走资金。

    除了搭建起来的一个空架子，不管什么人从旁经过都得指指点点，吐槽几句，再也没有其他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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