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十分乖巧的应下，心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能拿回母亲的遗物乃是意外之喜，若是萧玉绝需要，让她下跪磕三个响头都行！

    外头传来糖葫芦的吆喝，再次路过这条街巷，白若离的心情却与上次截然不同，只听见马车被敲了高声，上回那个暗卫墨酒递两根糖葫芦过来：“这是我们兄弟请主子与夫人吃的！“

    萧玉绝冷淡的表情有些开裂：“我要你们请？”

    白若离却笑道：“谢谢，我很爱吃。”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侍卫大哥们也是面冷心热，心中很记着这份情。

    她看了看萧玉绝，问：“要不殿下那根给我，我替你吃？”

    萧玉绝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冷酷拒绝，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难吃。”

    本要把剩下的给白若离，却听她道：“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姐姐好像没跟着回来。”

    蝶儿的尸体被拉进了院子，花嬷嬷抚摸着女儿的尸体，喃喃着细数母女之间的点滴回忆。

    听得丫头婆子们物伤其类，都是红着眼，微微惶恐。

    好生霸道的二殿下，今日死的只是一个蝶儿，往后……

    “不能再让二小姐这么得势下去了，她活脱脱就是一幅报复模样，若真得了二殿下权势助力，

    咱们白家上上下下，恐怕没有一人能活！”赵氏的乳母忽然开口，眼神透出决绝。

    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们听了这话都是一静，随即不住私语，显然心里头也都是这么想的。

    赵氏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颇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清微，你怎么看？”

    究竟如何争宠，还得看自家女儿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皇子府虽不远，可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手把手的教着，替女儿善后。

    所以，必须要让白清微自己思路清晰才行。

    “母亲，可我已决意不再争宠！”白清微没有半点犹豫，缓慢却坚定地道。

    下人哗然，不敢相信大小姐这么快就被斗倒。

    那他们怎么办？

    赵氏眉头深锁：“你可想清楚了？后宅之中若无恩宠，何其艰难，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母子别忘了，我并非寻常人！”白清微却异常坚定，“如今殿下对她正是新鲜的时候，想分宠，必要做小伏低，学那勾栏样式，纵女儿舍出去脸面，可后院若争风吃醋打得热火朝天，如何不是在打白家的脸！”

    嫁给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嫁的是皇子，皇子的家世就是国事。

    宫里头的那些贵人，都是眼明心亮的主，若胜了白若离却输了体面，又有何意义？以后，难免会有红荔绿李的！

    赵氏与乳嬷嬷林婆子听了她的分析，均是赞赏不已。

    不愧是她们精心教养的嫡女，这般格局与见识气度，岂是那小小庶女可以比的？

    “那，你往后打算具体怎么做？”赵氏问道。

    不争，可不是往床上一躺或者佛堂一躲就能够了事的，很容易就会被当做软柿子，到时候明刀暗枪只会更甚。

    花嬷嬷也止住哭声与絮语，向她满含期待地看来，仿佛垂死的人看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婆子，说的难听点，若不是靠着主子几分薄面，没准都被和蝶儿一起打死了！

    想给蝶儿讨公道，只能依靠主母与大小姐！

    白清微道：“女儿欲替殿下纳几个新侍妾，又或查出是哪个青楼女子如此勾人，干脆纳作外室，分薄白若离的宠爱！”

    让白苦离也尝尝，要卑微地与人争夫君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白若音不就是仗着自己不要脸吗？若院里来了更娇艳更下作的，看她还能不能维持得住这份盛宠！

    待她落魄之后，且看看到底是妖妃风光还是正妻风光！

    赵氏抚掌笑得满是欣慰：“想不到我的女儿竟然有如此智谋！你说得对，贤妇要配良夫，若夫君是个表面锦绣，暗里脏的臭的都收的车西，让他分一半床还嫌恶心呢，也就白若离那不知道好赖当了个宝！”

    马车上，侍卫来报：“禀主子，白家那边说，白大小姐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决意在白府休养几口，顺便办一办那个蝶……不，刁奴的白事。”

    “有几分手段。”萧玉绝眼中持过暗芒，“如此会笼络人心，难怪能内里污糟腐烂，外头风声却被拦截，院里围得跟铁桶一般，连人也俺插不进去。”

    这才让他和二皇子都栽了跟头，白白因才女赋对白尚书一家多了青眼。

    他打量白若离咬糖葫芦的模样：“你觉不觉得，你那位嫡母，适合做细作？”

    “殿下还真是会发现人才。”白若希细细一想。觉得极有道理，赵氏那会制香又会笼络人，人前一套背一套翻脸如翻书的模样，不活脱脱是个细作！

    萧玉绝摩挲下巴，轻笑一声：“墨酒，去查查。”

    “若真是细作，我是不是大功一件？”白若离灵机一动，“那......白家出事无人撑腰，我又有功劳在身，是不是就能当正妃啦？”

    母亲生前常叮嘱她们，若有选择，不准当妾，哪怕嫁个平头互姓做正头娘子，也比达官显贵家中的妾室要强上百倍。

    “凭你？”萧玉绝诧异地看她，“不可。”

    “可白家若出细作，轻则全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若运作一番……”白若离据理力争。

    却见萧玉绝嫌弃地道：“若是流放，祸不及外嫁女，你照样是个妾，若是抄斩，就必定会有株连，你与她就双双被休，死在菜市口。”

    “就不能是流放后白清微的妃位被废，我上位吗？”白若离退而求其次，“哪怕是个平妻！”

    萧玉绝鳖她一眼：“不行，正妃必得才女贤女贵女，你占哪一样？三不沾的别做梦，多的是比你厉害的女子愿当继室。”

    好残酷的一句话！

    白若离郁郁，但仍存期盼：“那我能不能自请下堂，到别家去当个正头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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